派派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鼻尖萦绕着一股消毒水和薰衣草香薰混合的奇怪味道。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这才看清这是拍摄现场临时搭建的休息室。
“醒了。”格罗扎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平稳得听不出情绪,“你刚才突然晕倒,低血糖,加上过度疲劳。”
派派挣扎着想坐起来,腹中空空,一阵眩晕又袭来。一只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按住了她的肩膀。
“别动。”格罗扎说,“身体机能已经发出警告,不要再强行违抗。”
她说着,从收纳袋里取出一块巧克力,剥开锡箔纸,递到派派嘴边。动作精准,像在校准某个零件。
派派没有力气反抗,只好张开嘴,任由那块巧克力被送进来。浓重的甜腻在舌尖化开,强行安抚着她抗议的神经。
“小妮呢?”派派含混地问。
“工作人员带她去换衣服了。”格罗扎的视线落在派派苍白的嘴唇上,像在评估她的恢复状况,“冯米哆跟着,很安全。”
派派松了口气,但紧接着,一股更沉重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我是不是很没用……关键时刻,还要给你添乱……”
“这不是添乱。”格罗扎打断她,声音里没有安慰,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陈述,“这是必然。从早上七点到现在,你连续运转了十一个小时,摄入热量不足三百大卡,饮水低于五百毫升。任何精密仪器在这种工况下都会宕机,你的身体也不例外。”
派派被她这种把人比作机器的说法刺痛了,她低下头,黑红色的兔耳无力地垂在脑后。“可我必须撑着……张沈薇那个局,一步一步都在逼我们。如果我不顶住,小妮怎么办?”
“所以你的对策就是自我消耗,直到彻底报废?”格罗扎的声音陡然锐利起来,像一把手术刀,“派派,你把保护软小妮当作你的职责,那你有没有想过,保护好你自己,才是履行职责的第一前提?如果你倒下了,谁去保护她?一个昏迷不醒的‘保护者’,除了成为对方的下一个目标,还有什么用?”
派派猛地抬起头,愣住了。她从未听过格罗扎用这种语气说话——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扎进她最脆弱的防线,不是责备,而是毫不留情的剖析。
“我……”派派的声音抖了一下,她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一股委屈和愤怒交织的情绪冲上头顶,“那我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被算计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
“我当然知道你不愿意。”格罗扎的眼神没有丝毫退让,反而逼近一步,“但你选择了最无效的方式。你以为你在牺牲,实际上,你是在拿我们所有人当赌注。想过没有,如果你早五分钟,在我跟林导谈判的时候倒下,会是什么后果?你今天的‘坚持’,会立刻变成对方拿捏我们的最佳筹码。”
派派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不是身上,而是心上。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硬撑是一种守护,却没想过在格罗扎的沙盘推演里,这成了最大的风险变量。
“所以……在你眼里,我只是一个……会带来风险的‘变量’?”派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绝望的哽咽,“一个需要被计算和管控的……资产?”
格罗za沉默了。长久的,几乎让人窒息的沉默。休息室里只剩下仪器运作的微弱电流声。
然后,她叹了口气,那口气里有派派听不懂的疲惫。她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最终只是拿起旁边的温牛奶,递给派派。
“喝了它。”她的声音恢复了平稳,但那种锐利感已经消失了,“你的存在,不是变量,而是我所有计算的‘前提’和‘意义’。”
派派怔怔地看着她。
“值得吗?”派派下意识地问。
格罗扎这次没有沉默,她看着派派的眼睛,那双细长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光。“这个问题没有意义。主天使被塑造成完美的武器,冷静,理性,摒除情感。但武器的价值,取决于它为何而战。”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人性化的温度,“你的善良,你的固执,你宁可榨干自己也要保护朋友的……愚蠢。这些都是程序无法计算的bug,但也恰恰是这些,让我确认我的守护不是‘任务’,而是‘意志’。”
派派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一下。她明白了,格roza不是在说漂亮话。她是在用她的方式,解释她的“逻辑”——派派不是她的任务目标,而是她逻辑的起点。
“谢谢你,格罗扎。”派派接过牛奶,低声说。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暖意从胃部扩散到全身,让她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一丝丝松懈下来。
“砰”的一声,休息室的门被猛地推开,软小妮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眼圈通红:“派派!你怎么样?我听他们说你晕倒了,吓死我了!”
派派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那块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都怪我!”软小妮扑到床边,带着哭腔自责道,“要不是我非要你陪我来,你就不会累成这样……早知道会被他们这么欺负,我们就不来了……”
“说什么傻话。”派派笑着摇摇头,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这不是你的错。而且,能和你一起工作,我很开心。”
“派派……”软小妮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你对我太好了……”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派派轻声说,“小妮,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软小妮用力点头,一下扑进派派怀里,像个受了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嚎啕大哭。
格罗扎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相拥的两人。她的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但眼神却很复杂。这种纯粹的信任,是世间最珍贵的光,也是派派最致命的软肋。而她,必须守护这道光,同时,也要教会持光者如何不被这光芒灼伤自己。
晚上七点,拍摄终于结束。派派在格罗扎的搀扶下走出休息室,外面天色已暗,晚霞的余晖在地平线上烧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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