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茜和熊黑猗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脸上的麻木和惊骇。
疯子。
她不是在惩罚，她是在用她们的血肉，铸造一个新的怪物。
“起来。”张沈薇站起身，声音里听不出疲惫，“继续。”
音乐再次炸响。
这一次，徐茜不再被动地拖拽。
锁链绷紧前，她的肌肉就已收缩，试图抵消那股撕扯的力量。
熊黑猗收敛了所有多余的动作，身体完全跟着张沈薇的重心起伏。
奇迹没有发生。
但她们的动作依旧磕绊，却第一次没有摔倒。
下午五点，A训练室。
汗水把三人的衣服变成了湿透的皮，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颤抖的肌肉轮廓。
“停。”
音乐骤停，张沈薇的动作定格在最后一拍，利落干脆。
徐茜和熊黑猗慢了半拍，被手铐扯得一个踉跄，才站稳。
“不错。”张沈薇松开紧绷的身体，那双眼睛里，终于浮现出一丝认可，“你们的身体，开始比脑子聪明了。”
徐茜大口喘气，汗水流进眼睛，刺得生疼。
她垂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旧疤叠着新痕，皮下的淤血已经发黑，高高肿起。
熊黑猗的脚踝传来尖锐的刺痛，她不动声色地将重心转移到另一条腿上。
她们都没吭声。
因为她们都看见了，作为连接中心，承受两边所有失误拉扯的张沈薇，她的后背早已湿透，汗珠正顺着她紧削的下颌线，一颗颗砸在地板上。
她比她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接近极限。
“休息十分钟。”张沈薇扯了扯嘴角，模仿着一个笑，“然后，迎接你们的毕业考试。”
“什么……考试？”熊黑猗哑声问，嗓子像被砂纸磨过。
张沈薇的视线扫过两人，最后落在训练室中央的地板上。
“吃饭。”
徐茜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吃饭？
三个人被一副手铐锁着，站都站不稳，怎么吃饭？
工作人员端来了三份一样的盒饭，并排放在地板上，然后快步退了出去。
“规则很简单。”张沈薇的语气像在宣布实验步骤，“不解开手铐，吃完它。谁的饭洒得最多，或者谁先放弃，谁就负责打扫这里的所有卫生。用舌头。”
最后三个字很轻，却让徐茜的耳膜刺痛。
她看着地上的盒饭，胃里一阵翻搅。
这不是吃饭，这是新的折磨，是羞辱。
“怎么？”张沈薇歪了歪头，看着僵立的徐茜，“自己的嘴都喂不到，还想用舞蹈喂饱台下成千上万的观众？”
徐茜的脸色瞬间惨白。
“开始。”张沈薇没再给她们思考时间，率先蹲下。
锁链哗啦一响，徐茜和熊黑猗也被迫跟着蹲下去。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她们差点摔倒。
三个人，三双筷子，三个饭盒。
徐茜伸出右手，刚要拿筷子，左手腕就被锁链猛地向后一拽——是张沈薇为了稳定身体，左臂向后撑了一下。
“啧。”徐茜发出烦躁的轻哼。
“你的问题。”张沈薇头也不抬，“你的重心偏了三公分，影响到了我。”
徐茜语塞，只能咬牙重新调整姿势。
另一边，熊黑猗屏住呼吸，用极缓慢的动作，小心地探出手。
她成功了，两根筷子被她稳稳捏住。
还没等她松气，徐茜为了够到自己的筷子，身体猛地前倾。
哐当。
熊黑猗手一抖，筷子掉回了饭盒里。
“现在，夹菜。”张沈薇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发布了下一个指令。
三个人花了整整五分钟，才以一种怪异的姿态，各自拿起了筷子。
手臂必须在同一水平线，手腕必须用同样的角度发力。
第一次，三双筷子在空中打架，什么都没夹到。
第二次，熊黑猗夹起一片青菜，但徐茜的手臂低了，锁链一坠，青菜掉在地上。
“对不起。”熊黑猗低声说。
“不是你的错。”徐茜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死死盯着地上那片青菜，眼睛里快要冒出火。
“看来有人今晚要辛苦了。”张沈薇凉凉地开口，她用筷子精准地夹起一块红烧肉，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看着。我的呼吸，我的手腕，我的每一个关节。感受它。”
她说完，手臂以平稳的轨迹，将肉送进了嘴里。
徐茜和熊黑猗的视线，被牢牢锁在张沈薇的手臂上。
“再来。”张沈薇咀嚼着，含糊地命令道。
这一次，徐茜不再去想“我要夹菜”，而是去感受身边两个人的呼吸起伏。
当她感到三人的吐息达成同步时，她动了。
她终于夹起一块土豆，颤巍巍地送到嘴边。
就在这时，熊黑猗的手臂也同时举起，锁链猛地一紧，徐茜的手一歪，那块土豆“啪”地一下，掉在她的裤子上，留下一块油渍。
“操！”徐茜终于忍不住，低骂了一声。
“很好。”张沈薇却说，“你们开始动脑子了。虽然还是很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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