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启萌盯着镜子里那个泪眼婆娑、满脸屈辱的自己，嘴唇抖得不成样子。“我……我最想……改造我的性格。”她几乎是哀求着说，“它太软弱了……是不是？”
“性格？”郑煜香像是听到了一个荒诞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性格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它可以被伪造，被设计，被包装成任何人设。你现在要看的，是硬件。是那些无法轻易伪造，需要用汗水、饥饿甚至手术刀来改变的东西。再给你一次机会。”
夏启萌的视线在镜中的自己身上慌乱地游移，最后落在了自己那张因为紧张而毫无血色的脸上。“我的……脸？”
“太天真。”郑煜香一针见血，随即又摇了摇头，“但这张脸是你的基础资产，动它需要极高的成本和风险。往下面看。什么东西决定了你的整体轮廓，决定了你能驾驭什么风格的舞台服装？”
“……身材？”
“脱掉外套。”郑煜香的命令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器。
夏启萌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在这里？”
“不然呢？要去VIP室，给你点上香薰，再放上舒缓音乐吗？”郑煜香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夏启萌，你的身体从现在起就是公司的财产，我作为项目负责人，有权随时检查‘产品’的状况。还是说，你连这点基本的职业素养都没有？”
观察室里，张沈薇端起咖啡，对屏幕上这一幕露出满意的微笑。“看，这就是驯化的艺术。第一步，剥夺她的羞耻心。当她不再觉得自己的身体属于自己时，她才能接受我们对这具身体的一切改造。”
温乐妮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她别开眼，不忍再看：“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不然呢？难道要我哄着她，告诉她‘宝贝你很棒，做自己就好’吗？”张沈薇轻笑一声，语气里满是嘲弄，“温乐妮，你带了这么多新人，怎么还这么天真？市场不会为她的‘自我’买单，只会为她精心打造的‘商品属性’付费。郑煜香现在所做的，是在为公司节省时间成本，也是在……救她。”
训练室内，那几句冰冷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夏启萌的自尊上。她咬着牙，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它掉下来。她慢慢地、屈辱地脱下了身上的T恤，只留下黑色的运动背心。初秋的冷气让她裸露的皮肤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郑煜香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在她身上一寸寸地剖析。“站直，转过去。”
夏启萌僵硬地转身。
“肩线太窄，撑不起廓形的衣服，显得小家子气。腰臀比不错，但脂肪含量过高，线条不够清晰。看到你背上这两块肉了吗？”郑煜香伸出两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背心边缘勒出的软肉，“这就是你为什么至今只能当练习生的原因。偶像的身体，不允许存在这种‘赘余’。”
“我……我感觉自己像案板上的一块肉……”夏启萌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因羞耻和寒冷而微微颤抖。
“肉？”郑煜香绕到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连肉都算不上。肉还能卖钱，而你，在没有被我改造完成之前，一文不值。粉丝不会为一块未经雕琢的肥肉尖叫，他们只会为完美的幻象疯狂。”
“我……我能改的……”夏启蒙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滑落，“香香姐，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只是……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香香姐？”郑煜香听到这个称呼，眼神骤然冷了下去，仿佛被触碰到了什么开关。她松开手，后退一步，那瞬间的距离感比任何话语都更伤人。“我早就说过，别这么叫我。你以为你在跟谁撒娇？我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朋友。时间？这个行业里最奢侈的就是时间。你多适应一天，就有成百上千个比你更‘听话’的女孩挤掉你的位置。”
看着夏启萌那张梨花带雨的脸，郑煜香的心底某个角落被刺痛了一下。三个月前，她也曾这样站在张沈薇面前，哭着说“我需要一点时间”。而张沈薇是怎么回答的？
“时间会让你贬值。”郑煜香几乎是复述着那句刻在她骨子里的魔咒，她转身走向音响，“哭完了吗？哭完了就开始第二项。我要看你的动态数据。”
强烈的电子音乐轰然炸响，几乎要震碎人的耳膜。
“跳。随便跳什么，让我看到你的身体本能。”
夏启萌胡乱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身体随着节奏笨拙地动了起来。她的舞蹈基础很好，但此刻，羞耻、委屈和恐惧像无数条绳索，捆住了她的四肢。她的动作充满了犹豫和试探，像一个害怕犯错的小学生。
“停！”音乐戛然而止。郑煜香走到她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你在干什么？模仿一只提线木偶吗？你的灵魂呢？”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跳……”夏启萌喘着气，眼神茫然。
“你当然不知道。”郑煜香打开平板，调出一段视频，正是她昨晚的直播切片。屏幕上，她在炫目的灯光下跳着同一支舞，眼神时而魅惑，时而疏离，每一个表情都精准地撩拨着屏幕外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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