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然的头垂得死死的,身体的颤抖从膝盖开始,细微地蔓延至全身。
“错。”张沈薇的声音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最后一点希望,“解释是网络世界里最廉价的东西。你越解释,围观者就越兴奋,因为那证明你心虚,证明他们猜对了。”
她的视线转向一旁始终沉默的秦予希:“你,怎么做?”
秦予希咬住下唇,一股铁锈味在舌尖上弥漫开。她沉默了足足五秒,像是在脑中进行着一场风暴。“不回应。切断所有信息来源,关机,不看评论。然后,联系公司,交给专业的人处理。”
张沈薇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像冰面上裂开的一道细缝。“有点样子。至少懂得在雪崩时,第一要务是找掩体,而不是站在原地大喊‘雪不是冲我来的’。”
她踱步走回阴影中,屏幕的冷光映得她的脸庞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但这只是防守,远远不够。真正的危机公关,是让你在废墟之上,重新建立起你的神殿。”
温乐妮站在一旁,看着那两个在聚光灯下瑟瑟发抖的女孩,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那场景,和她记忆深处最黑暗的画面渐渐重合。
“薇姐。”她终于开口,声音干涩沙哑,“这种模拟……是不是太过了?她们还只是孩子。”
张沈薇闻声,缓缓转过头,目光穿透昏暗的空气,钉在温乐妮脸上。“孩子?”她轻笑一声,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温乐妮,你忘了去年‘星光少女’那个主舞了吗?就因为一张角度刁钻的所谓‘生图’,被骂到退团,三个月后,她从自家阳台跳了下去。在她被那几十万条恶毒言论淹没的时候,有人当她是孩子吗?”
温乐妮的脸色惨白。那个女孩她不仅记得,还曾在后台见过,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我不是在折磨她们。”张沈薇一步步朝她走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是死亡的倒计时。“我是在给她们穿上盔甲,把刀递到她们手上。”她停在温乐妮面前,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情人间的耳语,却带着毒蛇般的危险,“我是在保护她们。”
她顿了顿,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温乐妮的脸颊,那触感让温乐妮浑身一僵。“就像……我当年保护你一样。你忘了?”
那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温乐妮脑中炸开。她看着张沈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所有的反驳、所有的质问,瞬间被抽干。是啊,当年把她从地狱里捞出来的,不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吗?用的是更冷酷,更决绝的方式。
“继续。”张沈薇收回手,仿佛刚才的亲密从未发生。她转身,声音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冰冷,“下一个场景。”
她滑动屏幕,冷冷念道:“你们参加一档当红访谈节目,直播。主持人突然笑着问你,秦予希:‘听说你和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陆先生是世交。这次能空降到我们S级的项目里,陆先生应该帮你不少吧?’”
秦予希的身体猛地一僵,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
“所有镜头都对准你的脸,特写,连你毛孔的收缩都一清二楚。台下上百名观众,线上几百万双眼睛,都在等你回答。”张沈薇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给你三秒钟。一,二……”
秦予希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三。时间到。”张沈薇面无表情地宣布,“你失败了。明天你的热搜词条会是#秦予希承认带资进组#,#S级项目名不副实#。恭喜你,一天之内,你从万众期待的C位,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资源咖。”
秦予希的眼眶“唰”地红了,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哭?”张沈薇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的轻蔑像针一样扎人,“在舞台上,眼泪是给失败者准备的墓志铭。你现在哭,是想提前演练一下获奖感言吗?”
“够了!”温乐妮再也无法忍受,她猛地跨出一步,张开手臂将秦予希护在身后,直面张沈薇。“她们已经尽力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逼疯她们才算成功吗?”
“我怎么样?”张沈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不怒反笑,环抱双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护着“小鸡”的温乐妮,“我倒想问问你,温乐妮,你想怎么样?当她们的妈妈?”
她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字一顿:“你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想保护她们?你是在当妈妈,还是在当一个只会端茶送水的保姆?”
温乐妮的呼吸一滞。
“妈妈,是教会孩子如何在丛林里生存,是把刀磨快,教她怎么一击致命。”张沈薇的手指毫不客气地点在温乐妮的心口,一下,又一下。“保姆,才是在孩子被野兽叼走后,跪在原地哭着说‘它还是个孩子’!你告诉我,你想当哪一个?”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残忍的清晰:“还是说,你更享受扮演那个被撕碎的‘孩子’?沉浸在自己的伤口里,看着别人重蹈你的覆辙,然后用你那廉价的同情心去‘感同身受’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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