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再来一次。”
柳悠璃的声音不大,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但每个字都像一颗砸在地上的石子,沉甸甸的。
鳄梨和夏晓澜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奶油。
奶油却连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七分嘲弄三分意外。
“再来一次?你当这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哭了就有糖吃?”
她终于懒洋洋地抬起那双紫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柳悠璃,像在审视一件勉强能入眼的次品。
“刚才那是开胃菜,让你尝尝反抗的滋味。现在,你连站都站不稳,拿什么来第二次?”
一句话,把柳悠璃刚燃起的那点火苗浇得摇摇欲坠。
她想反驳,却发觉自己双腿确实在发软,连站直都费劲。
“好了,悠璃刚释放完情绪,需要休息。”鳄梨适时地走过来,将柳悠-璃扶到一旁坐下,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分说的力量,“三哥,别逼太紧。现在,进入我们的第三课——肢体表达。”
“肢体表达?”夏晓澜好奇地眨眨眼,想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哼,一群连喜怒哀乐都得靠别人教的木头,也配谈表达?”奶油抱起手臂,那根尖锐的恶魔尾巴不耐烦地扫过地面,发出“啪”的一声轻响,“鳄梨,你倒是好兴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节奏。”鳄梨不为所动,走到训练室中央,水蓝色的眼眸扫过两个女孩,“偶像,是用整个身体在和观众对话。你们的声音是钥匙,但身体才是打开观众心门的锁。”
“可是……”夏晓澜立刻垮下脸,窘迫地小声说,“我……我身体特别僵硬,跳舞跟不上拍子,从小就被笑话……”
“哦?”奶油拖长了音调,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绕着夏晓澜走了一圈,那眼神像手术刀一样,一寸寸剖析着她。
“所以呢?你是打算把‘我从小就被笑话’刻在墓碑上当墓志铭吗?在这里,没人关心你的过去有多可怜,只看你现在敢不敢把那可笑的自尊心踩在脚下。”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夏晓澜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奶油步步紧逼,猛地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冰冷得像蛇信子,“暗示我们,因为你‘不行’,所以就该降低标准?夏晓澜,收起你那套博取同情的把戏,这里不是幼儿园。”
“三哥!”鳄梨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奶油直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但那股压迫感并未消散。
鳄梨深吸一口气,转向几乎石化的夏晓澜,放柔了声音:“晓澜,她说的‘踩碎自尊’,换一种说法,是让你忘记‘对错’。肢体表达,不是让你跳出完美的舞蹈,而是让你的身体,替你说出心底的故事。”
“身体……说故事?”一直沉默的柳悠璃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透着迷茫。
“对。”鳄梨对她点点头,随即看向两人,“比如,你现在特别、特别开心,开心到像是中了头彩,你会怎么动?”
夏晓澜被奶油吓破了胆,迟疑着,几乎是挪动般地小幅度跳了一下。
奶油当即发出一声夸张的嗤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哈!你管这叫开心?不清楚的还以为你在躲债主。你中的是五块钱的彩票吗?连请客吃饭都不够的那种?”
“我……”夏晓澜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看好了,废物。”
奶油忽然厉喝一声,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电流。她猛地张开双臂,背后的恶魔翅膀“唰”地全力展开,掀起一股劲风。
她原地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近乎癫狂的旋转,落地时单膝跪地,一手撑地,一手高举向天,脸上是狂妄到极点的笑容,紫色的眼眸里燃烧着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的占有欲。
“这才叫狂喜!懂吗?要让最后一排那个打瞌睡的混蛋都被你的快乐烫醒!”
夏晓澜和柳悠璃彻底看傻了。
那不是快乐,那是一种……宣告,一种占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她的战利品。
“三哥……您这也……太夸张了……”柳悠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声地提出异议。这是她第一次敢于质疑奶油。
“夸张?”奶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轻蔑地扫过她,“柳悠璃,你以为舞台是什么?你家客厅吗?你需要对着三五好友表演温柔娴静?舞台是战场!你不夸张,就会被灯光吞掉,被尖叫声淹没,被成千上万双眼睛遗忘!你刚才哭着喊着不想再当乖女儿,结果呢?一转头,又开始用你那可怜的标准来评判一切。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柳悠璃刚刚愈合的伤口上。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好了,”鳄梨再次出来打圆场,她走到两人面前,“现在,别想那么多。跟着我,感受身体的流动。”
她开始做一些舒展的动作,张开双臂,拥抱空气,然后缓缓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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