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沈薇收回了手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鳄梨肩头肌肉瞬间绷紧的触感。她唇边的弧度重新上扬,却比刚才更加冰冷,像一层精致的琉璃。
“今天上午,你陪槿花去花园。下午,陪木榕去森林公园。”张沈薇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安排一趟轻松的郊游。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鳄梨刚刚被压下去的怒火上。她猛地抬头,水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惊愕和屈辱:“张总,我的训练怎么办?我的长项是舞台表演,不是当保姆!”
“你的训练?”张沈薇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她不紧不慢地踱回鳄梨面前,那副神情带着一种解剖般的审视,“你主导的训练,让槿花掉眼泪,让派派心率失常,让整个团队的气氛像一潭死水。而我的安排,让槿花找到了自己的光。鳄梨,你告诉我,哪一种‘训练’,更值钱?”
“我……”鳄梨的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值钱?她竟然用“值钱”这个词来形容。
“妖皇血脉派派是一个整体,但不是一个模具。”张沈薇的声音压了下来,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你的任务,就是看清楚,想明白,这个团队里,除了你自己,别人身上的光是怎么亮的。这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
她微微倾身,气息拂过鳄梨的耳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还是说,你昨晚没休息好,今天脑子也不太清醒,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什么叫服从?”
“昨晚”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鳄梨的神经。她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那不仅仅是警告,更是赤裸裸的羞辱,提醒着她,无论在谁的床上,还是在这练习室里,她都只是对方掌中的玩物。
她咬紧牙关,牙齿几乎要将嘴唇咬出血来,最终,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明白了,张总。”
“很好。”张沈薇直起身,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优雅从容的笑,仿佛刚才的交锋从未发生。她转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望向角落里一直沉默的派派。
“那么,大家各就各位。派派,你跟我来。”
派派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看着张沈薇的背影,那道黑色的身影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墙,将她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
“派派,快点。”张沈薇没有回头,声音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命令。
派派深吸一口气,抱着保温杯,快步跟了上去。
上午九点,方海莲娱乐公司的顶层花园。
阳光和煦,槿花蹲在花坛边,正用一把精致的小喷壶给一株白色的雏菊喷水。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宁静。摄影师安静地在一旁捕捉着镜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
鳄梨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双手抱胸,冷眼看着这一切。
“三哥,这算什么?让她来这里过家家吗?这也能叫偶像?”她在脑中对奶油发出嘲讽的质问。
“过家家?”奶油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一丝兴奋,“你瞎了吗!你看看摄影师的表情,他都快看哭了!你再看看槿花,她现在的状态比在练习室里好一百倍!这才是她!一个能让摄像机爱上的人!你以为观众想看完美的跳舞机器?他们想看的是能让他们共情、让他们感动的灵魂!”
“灵魂?”鳄梨冷笑一声,“灵魂能让她在舞台上不跳错动作吗?能让她跟上节拍吗?”
“那又怎样!”奶油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完美的机器人,和一个会犯错但无比真实的珍宝,你觉得哪个更稀有?张沈薇那个女人虽然可恶,但她看人的眼光,比你毒辣多了!”
鳄梨咬着下唇,没有再反驳。她看着槿花小心翼翼地拂去花瓣上的一点尘土,那副全神贯注的样子,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烦躁。
这时,槿花似乎完成了她的仪式,站起身,转头看到了鳄梨。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脸上挂着一个不含杂质的笑容:“鳄梨姐,你看!它喝完水,是不是精神多了?”
鳄梨没说话,只是走了过去,落在花上。那朵小小的白色雏菊,花瓣上挂着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干涩的音节。
“鳄梨姐,你也试试吧?”槿花将手里的小喷壶递过来,眼睛里满是期待,“真的,跟它们待在一起,感觉心里很平静,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鳄梨看着递到面前的喷壶,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她学着槿花的样子蹲下,对着另一株含苞待放的玫瑰喷了几下。细密的水雾落在娇嫩的花苞上,然后缓缓滑落。
“你看,它好像很喜欢你呢。”槿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童真的欢喜。
鳄梨抬起头,对上了槿花那双清澈得像山泉的眼睛。那一刻,她忽然有些懂了张沈薇那句“看清楚别人身上的光”是什么意思。但懂了,不代表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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