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七点整。
练习室的门被准时推开，一身黑色运动装的张沈薇走了进来，高马尾随着她的步伐在脑后干练地一甩。
晨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切割出明亮的光斑。光斑中央，一个粉色的身影已经在了。隋伊辉穿着昨天那身行头——泡泡袖雪纺衫，浅蓝百褶短裙，白色玛丽珍鞋——正对着镜子，一遍遍重复着昨天学到的动作。
发簪上的小珍珠，在晨曦里折射着细碎的光。
“沈薇姐早！”她听到动静，立刻停下，转过身来，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
“来这么早。”张沈薇把包随手放在一旁。
“我五点就醒了，实在躺不住。”隋伊辉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眼睛弯弯的，“沈薇姐，我们现在就开始吗？”
“先热身。”张沈薇言简意赅，走到音响前按下了播放键。
轻快的音乐流淌出来。隋伊辉立刻跟上节奏，开始拉伸。她的动作很标准，每一个都做到了最开阔的幅度，显示出极好的身体柔韧性。
“底子不错。”张沈薇的声音从音响旁传来。
“谢谢沈薇姐！”
“但是，”张沈薇走了过来，在她身边站定，“太硬了。女团舞要的是媚，是软，不是让你上台打擂。”
隋伊辉的笑容僵了一下，有点沮丧：“我……我控制不好那个力道。”
“不用控制，要‘化’掉。”张沈薇走到她面前，“你的武功，就是你的武器，也是你的牢笼。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笼子拆了，给你做一把新武器。”
她说着，抬手做了一个标准的握剑手势，手腕绷紧，手臂的线条凌厉如出鞘的剑。
“这是你要杀人。”
隋伊辉下意识点头。
话音未落，张沈薇手腕轻柔地一翻，紧绷的五指瞬间松开，指节弯曲，变成一个精准的韩式比心，稳稳地停在空中。“这是你要杀我。”
隋伊辉“哇”了一声，眼睛都瞪圆了。
“剑指，”张沈薇伸出食指，隔空朝隋伊辉的方向轻轻一点，指尖带着一种奇妙的钩子般的力道，“可以变成这个。”
“这个好！”隋伊辉激动得在原地轻轻蹦了一下，“又甜又飒！”
“这才哪到哪。”张沈薇挑了下眉。
上午八点，真正的改造正式开始。
“刀法的核心，‘劈’和‘砍’，讲究力从根起，对吧？”张沈薇的发问更像是在确认一个彼此都懂的共识。
隋伊辉用力点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沈薇。
“现在，忘了发力，感受能量的流动。”张沈薇的肩膀猛然一沉，随即一股力量像是水波般从肩头传递到大臂，再到小臂，最后从指尖甩出。整个手臂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流畅波浪。
“这就是wave。”
“原来……原来wave是这么发力的！”隋伊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喜地喊道，“这样一来，我的泡泡袖甩起来，就不会像两块板子了！”
“试试。”
隋伊辉深吸一口气，学着张沈薇的样子，尝试放松肩膀。起初的动作带着肌肉记忆的僵硬，但几个来回后，一种全新的通透感贯穿了她的手臂。那对曾让她苦恼的粉色泡泡袖，随着波浪的传递，在空中“呼”地一下甩开，像两朵瞬间绽放的花。
“漂亮！”张沈薇难得地鼓了鼓掌。
隋伊辉的脸颊泛起健康的红晕，是累的，也是兴奋的。
“下一个，枪。”张沈薇走到音响前，切了一首节奏更强的歌，“枪术求一个‘稳’，扎枪如钉。可你跳舞的时候，下盘是稳了，腰胯却锁死了，这叫‘扎枪不稳’，力都散了。”
隋伊辉愣了愣，没跟上她的思路。
张沈薇走到她身后，手指在她后腰上轻轻按了一下。“松掉这里。”
隋伊辉下意识地照做，胯部微微一松。
只这一下，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仿佛生锈的齿轮被上了油，动作瞬间流畅了不止一个档次。
“就是这个感觉！”张沈薇的声音里带着点燃的兴奋，“你很有天分。”
“最后，内功。”张沈薇关掉了音乐。
练习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内功练的是一口气，对吧？”
隋伊辉郑重点头。
“用这口气，托住你的声音。”张沈薇站在她面前，声音也沉了下来，“来，跟我一起。吸——”
隋伊辉闭上眼，深深吸气。
“沉到丹田，别让它浮在胸口。”
她能感觉到那股气息沉甸甸地落了下去，整个人的重心都稳了。
“好，保持住，”张沈薇说，“唱。”
隋伊辉睁开眼，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口唱出《甜秘密》的副歌：“守护你的梦，像星光闪烁……”
歌声清亮又稳定，没有一丝颤音，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底下牢牢地支撑着。即使在最耗费体力的舞蹈动作之后，这歌声也绝不会飘。
“完美。”张沈薇握住她的手，掌心滚烫，“伊辉，这就是你的杀手锏！”
“真的吗？”隋伊辉的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
“当然。”张沈薇松开手，“现在，把它们全部串起来，再来一遍。”
“好！”
《甜秘密》的前奏再次响起。
隋伊辉站在练习室中央，深吸一口气。这一次，她完全变了。凌厉的剑招化作甜俏的比心，刚猛的刀法成了柔韧的wave，枪术的沉稳融入了核心的律动，而悠长的内息则让她的歌声穿透了音乐。
粉色的泡泡袖在空中划出力量与美感兼具的弧线，浅蓝的百褶裙摆随着她每一次精准的顿挫而扬起，像一片片翻飞的浪花。
音乐停下的那一刻，隋伊辉摆出ending pose，额角沁出细汗，胸口微微起伏，但脸上的笑容甜美得能掐出水来。
张沈薇看着镜子里那个脱胎换骨的女孩，看着那个由自己亲手打磨出的、兼具甜美偶像与武道宗师之魂的“怪物”，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的笑容。
“伊辉，你做到了。”
隋伊辉停下动作，眼睛弯成了月牙。
张沈薇走到她面前，替她理了理被汗沾湿的鬓发。
“记住这个感觉。我们要的，不是千篇一律的甜。”她凑到隋伊辉耳边，声音轻得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是要她们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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