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刺破晨雾的瞬间,仿佛有无形的手掀开了蒙在天地间的轻纱。
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漫过连绵的山脊,洒向这片陌生的盆地。
林珩站在临时选定的石灰岩高地上,猎猎晨风掀起他褪色的战袍下摆,露出腰间磨得发亮的剑柄。
他眯起眼远眺,晨光中,椭圆形的湖泊如一面被擦拭过的巨大铜镜,
倒映着天际流动的粉紫流云,远处海平面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像一条银灰色的丝带缠绕在地平线。
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腥气与蕨类植物的清新气息,
混杂着湖面上吹来的淡淡水汽,与逃亡路上挥之不去的血腥、腐臭和绝望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让不少士兵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泛起难以置信的光彩。
少将军。
赵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轻颤。
他快步走上高地,独眼中映着湖光山色,
弟兄们都已经整装待发,昨晚轮岗值守的弟兄也换班休整过了,粮食因为在出发前抢了一批,所以还够支撑一个月。
林珩转身,目光扫过下方营地——士兵们或坐或站,有的在检查随身兵器,
有的用布巾擦拭水囊,还有几个重伤初愈的弟兄互相搀扶着活动筋骨。
这一张张饱经风霜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熬夜的疲惫,眼下有着青黑,
但每个人眼中都燃起了新的光芒,那是对安稳生活的渴望,是看到希望后的鲜活神采。
李虎。
林珩看向斥候队长,那汉子正蹲在地上用树枝比划着什么,听到呼唤立刻起身,胸膛挺直如松,
你带三队人马,每队五人,分别探查东、南、西三个方向。
他俯身捡起一块碎石,在高地地面画出简易方位图,
东面沿密林边缘走,重点查看是否有可食用植物、水源和大型野兽踪迹;
南面顺着湖岸线探查土壤情况,留意是否有河流入海口;
西面去那座黑石山看看,注意山体结构。
记住,安全第一,每人带半皮囊水和两块麦饼,遇到任何异常立即吹哨撤回,日落前必须返回。
得令!
李虎精神一振,黝黑的脸上露出笑容,他抬手抹了把脸,声音洪亮,
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转身点选人手,被点到的士兵都兴奋地应和着,迅速背上弓箭和短刀,检查好随身的打火石。
林珩又转向伤势初愈的王老五,
那汉子腿上还缠着薄麻布,但行走已无大碍,正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腰间的锄头,
那是他从家乡带出的唯一农具。
王叔,林珩放缓语气,
你带四个懂农事的弟兄,沿着湖岸勘察土壤和水源情况,用随身携带的木铲挖些土样回来,顺便看看湖里有没有鱼虾踪迹。
王老五重重顿首,眼中泛起红光:
少将军放心,俺们庄稼人别的不懂,看土辨水最在行!
他说着拍了拍身边几个同样出身农家的士兵,几人立刻拿起随身的小布袋准备装土样。
勘探队伍很快消失在晨雾中,营地暂时恢复了宁静。
林珩依旧站在高地上,目光反复扫过这片未知的土地。
湖畔丛生着芦苇和菖蒲,风一吹过,绿浪翻滚;
东面的密林郁郁葱葱,参天古树枝桠交错,像一片深绿色的海洋;
西面的黑石山光秃秃的,与周围的绿意格格不入;
北面则是连绵的低矮丘陵,覆盖着稀疏的灌木。
这里看似富饶,但究竟隐藏着怎样的机遇与危险?
土壤是否真的适合耕种?
水源是否长期稳定?
会不会有原住民或其他势力活动?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需要时间逐一验证。
赵猛走到他身边,递来一块用布包着的干肉:
少将军,吃点东西吧,您从昨夜就没怎么进食。
林珩接过,掰了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远方。
日头渐高,晨雾散去,阳光变得灼热起来,营地周围的蝉鸣开始此起彼伏。
第一批勘探队伍在午时三刻陆续返回。
李虎率先带着东面密林的探查结果归来,
他的粗布短褂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背上,脸上沾着几片草叶,手里还提着一串紫红色的野果。
少将军,
他大步走到林珩面前,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东面密林绵延至少二十里,里面林木参天,多是松、柏和楠木,树干粗壮得要两人合抱。
我们在林间发现了山莓、野山楂和刺梨,都能直接食用,还摘了些回来。
说着让身后的士兵递上装满野果的布包,
林中有条宽约丈余的溪流,水质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
溪边还有几处平坦的空地,适合临时扎营。但...
他话锋一转,脸色变得严肃,
我们在溪流边发现了熊掌印,足有三个巴掌大,还有碗口粗的蛇蜕,估计是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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