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娥率领的商队消失在蜿蜒山道的尽头已经三天了,
可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却如同山谷中清晨的薄雾,依旧萦绕在桃源谷的上空,
尤其是林珩和赵猛的心头。
议事堂内,气氛比往日显得沉闷。
赵猛摩挲着腰间刀柄,眼神望着谷口方向,叹了口气:
“家主,小娥丫头这一去,山高路远,云开城又是龙蛇混杂之地……
虽说王豹稳重,护卫精悍,还带了那几样‘宝贝’防身,可我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他征战半生,深知人心诡谲,将一个年轻女子推向如此险境,
即便这是壮大桃源的必经之路,他依然感到深深的不安。
林珩站在窗前,目光同样投向远方,沉默片刻,才缓缓道:
“赵叔,我何尝不担心?然,雏鹰终须离巢搏击长空。
桃源欲成参天大树,不能永远龟缩于山谷之内。
我们能做的,便是为她备好最利的爪牙,并相信她的能力。”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份担忧并非独属于他们两人。
谷中妇孺老弱,见到那支精悍队伍护送着年轻的胡小娥离去,脸上也都写满了忧虑。
饭堂里,劳作间隙,人们低声交谈着,语气中充满了对前路艰险的揣测和对小娥安危的挂念。
林珩察觉到了这股弥漫的不安情绪。
次日清晨,他召集了各坊坊主、屯长及部分核心人员在广场集会。
站在众人面前,林珩目光扫过一张张带着关切的脸庞,朗声道:
“诸位父老乡亲!我知道,大家都在担心小娥姑娘,担心我们派出去的商队!”
众人安静下来,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但请大家想一想!”
林珩声音提高,充满力量,
“我们担心,是因为我们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危险!可我们更要知道,我们桃源子弟,已非昔日任人宰割的流民!我们有了什么?”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校场方向:
“我们有了能在百步外击穿铁甲的燧发火枪!
王豹队长带领的三十名护卫,是我们最精锐的勇士!
大家平日狩猎都见过,便是那发起狂来猛过老虎的几百斤野猪,可顶得住我们火枪一击?”
这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人们回想起狩猎时的场景,那震耳欲聋的枪声,那野猪应声而倒的威力……是啊,我们有了如此犀利的武器,还怕什么?
“小娥姑娘此行,并非孤身犯险!她带着我们的希望,更带着我们桃源最强的护卫!
我们要做的,是守好我们的家,种好我们的田,打好我们的铁,让商队归来时,能看到一个更强大、更富足的桃源!”
一席话,驱散了人们心头的阴霾。一股信心和干劲重新回到每个人脸上。
安抚内部后,林珩和赵猛回到议事堂,话题转向了另一个迫在眉睫的战略问题。
“家主,”
赵猛铺开地域图,
“商路已启,下一步,我军力建设,尤其是机动力,必须提上日程。无马,终究是跛足而行。”
林珩深以为然,手指点在地图西北方向:
“据过往我所知,每年春夏之交,会有西域商队携带良马,
途经西北方向的‘黑水隘口’,前往云开城等大城交易。
但通常,优质战马多被各地驻军、豪强提前订走,流入市面的少且价高。”
赵猛眉头紧锁:
“正是,好马难求,尤其是我等身份,更不能公然与官府争抢。”
林珩眼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他们用金银珠宝、丝绸漆器换马,我们何不拿出真正让西域胡商心动的东西?”
他顿了顿,低声道:
“赵叔试想,西域商队万里而来,所求无非是中原奇珍,带回西方可获巨利。以往他们所易,不过丝绸、瓷器、铜器、玉器,虽珍贵,却并非独一无二。
而我们手中,有雪白如雪、纯净胜过官盐的‘桃源精盐’;有去污如神、香气宜人的‘香皂’;更有……”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笃定:“……晶莹剔透、宛若水晶、可制成精美器皿的‘琉璃’!
此三物,在此世可谓独一份!尤其是这‘琉璃’,
在此方天地,无论东西,皆由天然矿石偶然所得,数量稀世,价值连城!
西域之地,更是不产此物!
我等人工制成之琉璃器,其纯净、其透亮、其可塑性,远超天然琉璃!
对西域胡商而言,此乃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真正奇珍!
其价值,岂是寻常丝绸瓷器可比?”
赵猛独眼瞬间瞪大,呼吸都急促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林珩的意图!
用精盐、香皂,尤其是这人工制作的极品“琉璃”器,去中途截住西域商队,换取他们手中的良马!
相比中原官方和豪强给出的条件,他们提供的货物,对追求暴利的西域商人来说,吸引力绝对是碾压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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