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将尽,山花渐次凋零,绿意愈发葱茏。
就在谷中众人忙于春耕后续、工坊生产按部就班进行时,
一日黄昏,了望塔上突然传来急促而兴奋的钟鸣——远行的商队回来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山谷,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涌向谷口。
林珩与赵猛闻讯,也快步走出议事堂,心中既期待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当商队的影子出现在蜿蜒的山道上时,人群发出欢呼。
然而,随着队伍走近,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关切与肃穆的气氛。
队伍显得有些疲惫,风尘仆仆,更重要的是,队伍中间竟抬着一副简易的担架!
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护卫队长王豹,他脸色苍白,左肩处缠着厚厚的麻布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但精神尚可,看到谷口迎接的人群,还努力想撑起身子。
走在担架旁,一手紧紧扶着担架边缘的,正是胡小娥。
她清瘦了些,原本白皙的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眉宇间少了往日的几分柔弱,多了几分历经风霜的坚毅和沉稳。
然而,此刻她的目光几乎没离开过担架上的王豹,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担忧、愧疚,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情感。
“怎么回事?”
林珩与赵猛快步迎上,赵猛眼神锐利,扫过王豹的伤势,沉声问道。
胡小娥见到林珩和赵猛,眼圈微微一红,强自镇定地汇报:
“回家主,赵将军!我等归来途中,在野熊岭遭遇一头巨大的黑熊突袭,
王队长为护我周全,与熊搏斗,被熊爪所伤……幸得队员们拼死相救,用火把和弓弩驱走了猛兽。
王队长失血过多难以行走,但已用金疮药和少将军所教的清洁法处理过伤口,陈老先生留下的内服伤药也按时服用,暂无性命之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的颤抖,但叙述清晰。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野熊之凶猛,谷中猎手皆知,王豹能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也足见其勇武。
“快!抬去医署,请陈老先生亲自诊治!”
林珩立刻下令,目光与赵猛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庆幸与凝重。
队伍安顿下来,货物清点入库。
稍事休整后,胡小娥不顾疲惫,来到议事堂向林珩和赵猛详细汇报此行成果。
“回家主,赵将军,幸不辱命!”
胡小娥虽面带倦容,但眼神明亮
,“我们成功见到了‘金算盘’金伯伯。他见到我父亲的信物,唏嘘不已,对黑蛟帮所为切齿痛恨。
他答应与我们合作,并以其信誉担保,暗中销售我们提供的货物(主要是精盐、肥皂和少量琉璃珠),绝不泄露我们的任何信息。
他已初步打通了几条隐秘渠道,可分批销货,并为我们采购所需的粮食、布匹、药材、乃至……一些违禁的矿料。”
她顿了顿,继续道:
“此外,通过金伯伯引荐,我还暗中接触了两位做药材和皮革生意的头目,他们路子很野,但似乎颇重义气。
初步接触,他们对我们的肥皂和极品精盐极为感兴趣。假以时日,或可发展成为更稳定的下线。”
听着胡小娥条理清晰的汇报,看着她沉稳干练的气度,林珩和赵猛心中暗赞,
这趟远行,让她彻底脱胎换骨了。
“做得非常好,小娥!你立了大功!”
林珩不吝赞扬,
“此渠道一开,我桃源便有了与外界交换物资、获取信息的生命线!”
赵猛也抚须点头,独眼中满是赞赏,但那双锐利的眼睛,
却更多地在胡小娥谈及王豹伤势时那不经意流露的神情上停留了片刻。
汇报完毕,胡小娥又补充道:
“回程时,我们按家主吩咐,在流民聚集地暗中观察,带回了三十余人。
皆是拖家带口、看起来老实本分之人,其中有一家是祖传的铁匠,还有一位是老郎中,其余多是熟练农户。
已按规矩安排在隔离区,等候核查。”
“好!人口是根基,此事亦是大功一件!”
林珩大喜,立刻让赵猛安排人手,对这些新来者进行仔细的背景询问和观察,确保人品可靠后再融入谷中。
接下来的日子,王豹在陈老先生和阿芷的精心医治下,伤势日渐好转。
而胡小娥几乎一有空就会去医署探望,
有时送一碗熬好的肉粥,有时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阿芷换药。
两人之间那种历经生死后产生的、微妙而牢固的情感纽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这一日,赵猛提着壶酒来到王豹养伤的屋里“探病”,胡小娥恰好在场。
赵猛眯着独眼,看看脸色微红、借口去倒水躲开的胡小娥,又看看床上傻笑着挠头的王豹,
嘿嘿一笑,直接开门见山:
“豹子,你小子,因祸得福啊?看样子,这趟差事,不光办成了,连终身大事都快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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