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纱,轻轻笼罩着静谧的桃源谷。
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时,林珩已如往常一般,静静伫立在自己小院的青石板上,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修炼。
他双目微阖,调整呼吸,体内气血随着一套古朴而富有韵律的动作缓缓流转。
这正是老将赵猛倾囊相授的《淬力诀》。
记得赵猛将这本泛黄册子郑重交到他手中时,那眼中满是殷切期望:这是锤炼气血的法门,贵在坚持。根基稳固,方能承载万钧。”
林珩深知其意,这两个月来,无论事务如何繁杂,身体如何疲惫,这清晨的两个时辰修炼,他从未间断。
此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气流自丹田升起,循着特定脉络游走,
驱散着昨夜熬夜批阅文书积攒的倦意,四肢百骸渐渐充满力量,精神也为之一振。
这《淬力诀》虽不能让他飞天遁地,却是他在这高强度劳作下保持精力、强健体魄的真正基石。
修炼完毕,周身热气蒸腾,额角渗出细密汗珠。
林珩缓缓收势,长吐一口浊气,只觉神清气爽。
推开房门,外间小几上,阿芷已悄无声息地备好了温热的米粥和几样清爽小菜。
她总是算准他修炼结束的时辰。
匆匆用罢早膳,林珩便如蓄满力的弓弩,一头扎进了新一天纷繁复杂的事务中。
上午的时光,他多半耗费在武器工坊最深处的保密工间里。
这里气氛凝重,只有炉火偶尔的噼啪声和金属摩擦的细响。
陈铁山和李铜两位老师傅,正带着几个精心挑选的、口风极严的徒弟,
对着那根采用“陶模铸芯法”得到的狙击枪铳管毛坯进行最关键的手工打磨。
内壁的螺旋膛线要求极高,光滑度、均匀性、深浅一致,
任何细微的瑕疵都可能影响射击的精准度,甚至导致炸膛。
“这里,再磨掉一些,顺着线的走向,力道要匀。”
林珩挽起袖子,亲自上手,用推杆感受冰冷的金属管内壁,感受着那细微的凸起,
指导着一名年轻工匠调整打磨角度。
他不仅提供思路,更常常亲自动手调试特制的砂磨工具,用自制的卡尺反复测量膛线的各项参数。
旁边的案几上,还散落着子弹模具的图纸和不同配比的“底火”药粉样本,
每一项都需要极致的精细和耐心。空气中弥漫着油料、金属和火药混合的独特气味。
午后,烈日炎炎,林珩的身影又出现在了山谷东侧正在建设的石油分馏工坊工地。
巨大的砖石基座已然垒砌成型,工匠们正喊着号子,架设着错综复杂的铜制管道网络。
林珩戴着斗笠,汗水浸湿了后背,他正逐一检查着每个接口,反复叮嘱安全规程。石油分馏涉及高温高压,任何疏忽都可能引发灾难,他不得不事必躬亲。
当日头偏西,林珩才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工地,
往往连午膳都是阿芷派人送到工地上草草用完。
而夜晚,才是他处理各类政务和进行深度战略思考的时间。
议事堂内,油灯的光芒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案头上,放着各行业汇总的问题等着他给出意见:
武器坊呈报的特种钢材淬火遇到难题,请求指示;
新建的西山营垒需要增拨木石物料;
护卫队日常操练情况简报;
盐田王强送来的月度产销及防务建设汇报;
每一份都需要他仔细阅览,沉吟片刻,
然后拿起炭笔,或给出明确批复,或提出解决方案,或写下新的指令。
处理完日常政务,他常常会铺开那张越来越详尽的周边地域图。
根据阮黑鲨的供词、商队带回的信息以及各方零碎情报,他不断在上面添加、修正标注。
南越“海蛇帮”活动的“雾隐岛”区域被重点圈出,
旁边用小字注明了“阮大将军”、“大皇子”等关键信息;
“占城”与“南诏”交界处被标记了“疑似橡胶产地”和“占城稻”;
中原方向,几个可能已注意到桃源精盐的势力范围也被轻轻勾勒出来。
他常常对着这张图陷入长久的沉思,推演着各方可能的动向,
思考着桃源的应对之策和未来发展路径。
夜阑人静,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伴着他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在这段忙碌得脚不沾地的日子里,阿芷的陪伴成了林珩沉重压力下最温暖的慰藉和喘息之机。
她深知军国大事、器械制造非己所长,无法为林珩直接分忧,
便将所有的关切与心疼,都化为了无声却细致入微的照料。
她变着法子准备既可口又滋补的膳食,确保林珩即便再忙也能按时吃上热饭;
他的衣物总是被浆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服服帖帖;
书案上的汇报,她从不翻动内容,却总能让其井然有序;
夜深时分,她会默默添上热茶,为他披上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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