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家宴之日,天朗气清。
悦来客栈小院内,苏晓晓对镜整理仪容。身上穿的并非宫中常见的繁复宫装,而是南宫曜昨日派人送来的、按她身材定做的一套素雅大方的浅碧色交领襦裙,外罩月白纱衣,青丝挽成简单的单螺髻,斜插一支羊脂白玉簪,耳垂两点珍珠,再无多余饰物。妆容极淡,只略施脂粉,却更显眉目清丽,气质卓然,既有少女的清新,又因连日经历而沉淀出一种沉静从容。
阿墨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宝蓝色童子服,小脸洗得干干净净,眼神明亮,紧紧跟在苏晓晓身边。
辰时三刻,东宫的马车准时抵达客栈后门。南宫曜亲自前来迎接。他今日亦是一身常服,玄色锦袍衬得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威严,见到苏晓晓的装扮,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与赞许。
“准备好了吗?”他走到苏晓晓面前,轻声问。
苏晓晓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又摇摇头:“有点紧张,但不怕。”
南宫曜握了握她的手,掌心温暖有力:“父皇母后皆是明理之人。况且,你本身便是最好的证明。”
三人登上马车,向着皇城驶去。马车并未进入正宫,而是绕行至御花园一侧的“揽月门”。此处守卫森严,但验过南宫曜令牌后,便恭敬放行,显然早已得到旨意。
御花园内,奇花异草,假山流水,亭台楼阁,移步换景,极尽皇家园林之精巧与大气。时值初夏,园中花木葱茏,生机盎然。宫人内侍穿梭其间,悄无声息,礼仪周全。
家宴设在临湖的“澄心水榭”。水榭四面通透,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视野开阔。
当南宫曜带着苏晓晓和阿墨步入水榭时,里面已有数人。
主位上,自然是皇帝南宫擎与皇后周氏。南宫擎今日未着龙袍,而是一身暗紫色常服,气度雍容,目光深邃,不怒自威。皇后周氏则是一身杏黄宫装,容貌端庄慈和,气质温婉,看向南宫曜的目光充满慈爱。
下首左右,还坐着几人。左侧是几位后妃(品级较高、有皇子公主的),右侧则是几位皇子公主。苏晓晓一眼便看到坐在皇子首位、面带温和笑意的三皇子南宫昕,以及他下首一位面容娇美、眼神却带着些许好奇与审视的少女(应是某位公主)。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南宫曜上前,一丝不苟地行礼拜见。
“臣女苏晓晓(草民阿墨),拜见陛下、皇后娘娘。”苏晓晓拉着阿墨,按照之前学过的礼仪,恭谨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平身,看座。”南宫擎的声音浑厚平稳。
早有宫人在南宫曜下首设了两个席位。南宫曜示意苏晓晓和阿墨坐下。
“曜儿,这位便是你多次提及的苏姑娘?还有这位小童?”皇后周氏率先开口,声音温柔,目光落在苏晓晓身上,带着温和的打量。
“回母后,正是。晓晓与阿墨,皆于南疆之行助力良多。”南宫曜回道。
“嗯,果然灵秀不凡。”皇后点点头,目光转向阿墨时,更是柔和了几分,“这孩子瞧着也机灵。”
阿墨有些紧张,但还是按照苏晓晓教的,奶声奶气地道:“谢皇后娘娘夸奖。”
殿内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几位后妃和公主也好奇地打量着苏晓晓,窃窃私语。
然而,三皇子南宫昕却在此刻含笑开口:“早听闻苏姑娘不仅医术通神,在南疆更展露非凡手段,克制妖邪,救民无数。今日一见,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只是……”他话锋微转,故作疑惑,“坊间近日却有些不太好的传言,将姑娘与‘妖邪’‘异端’扯上关系,实在荒谬。不知姑娘对此……有何看法?”
来了。果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水榭内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晓晓身上。皇帝南宫擎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皇后周氏微微蹙眉。
南宫曜眼神一冷,正要开口,苏晓晓却已起身,对皇帝皇后再次福了一礼,然后转向南宫昕,声音清晰平静:
“三殿下明鉴。坊间流言,无非是些心怀叵测之人,见我以家传医术救治伤患、破解邪祟,触动了他们的利益或图谋,故而编造谎言,污我清名,更试图抹黑太子殿下之功绩,其心可诛。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晓晓一身所学,旨在济世救人,无愧天地,无愧于心。至于手段……”她微微一顿,“家传之术,确有异于常见医道之处,但究其根本,仍是激发人体生机、调和阴阳、驱除病邪。南疆妖物,乃人为培育之邪祟,以死气秽物为基,吞噬生灵,其所惧者,正是这勃勃生机与至正之气。晓晓不过是顺应天道,以正克邪罢了。”
她这番话,既驳斥了谣言,点明了背后推手,又解释了自己能力的“合理性”(家传医术+天道正气),逻辑清晰,态度坦然。
南宫昕眸光微闪,笑道:“苏姑娘言之有理。不过,姑娘这家传医术,似乎颇为独特,闻所未闻。不知姑娘师承何方?家中还有何人?也好让父皇母后,以及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更为了解,以释群疑。”他这是在追问苏晓晓的来历底细,若回答不好,更容易引人疑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