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然家园的小公寓里,苏晚柠独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着空荡荡的墙壁。六十平米的房间显得格外逼仄,与月湖湾那宽敞明亮的别墅形成了鲜明对比。墙角堆着几个还没来得及整理的纸箱,里面装着她从高档公寓匆匆搬出来的行李。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刚刚结束与房产中介的通话,对方告诉她,那套高档公寓的违约金将从她卖房的余款中扣除。
一切都结束了。顾景琛卷走了她大部分的钱,傅斯年给了她这处小小的容身之所,而她为了那段虚幻的爱情,付出了全部。
黑暗中,苏晚柠的眼泪无声地滑落。这几个月发生的一切像电影般在脑海中回放:她如何被顾景琛的甜言蜜语迷惑,如何一次次伤害傅斯年的心,如何在父亲病重时缺席,如何与母亲决裂,又如何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每一个画面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刺穿着她的心脏。
“我到底做了什么……”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凄凉。
她想起傅斯年曾经的好。那个总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男人,记得她所有喜好,包容她所有任性。她生病时,他整夜不眠地守在床边;她想要什么,他总会想方设法为她实现;就连她随口说的一句“今天的月亮真美”,他都会记在心里,在她生日时送上一枚定制月亮项链。
而她是如何回报他的?背叛、欺骗、伤害……
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淹没。苏晚柠颤抖着手从包里翻出一张新的手机卡,这是她前几天买的,原本是想用来联系顾景琛。现在,她却要用它来做最后一件傻事。
装上新的手机卡,她开始给傅斯年发信息。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毫不在意。
“斯年,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我不该相信顾景琛的鬼话,我不该伤害你。这三个月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但是求求你,哪怕只是回我一个字,让我知道你还愿意理我……”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发送出去,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苏晚柠不死心,继续写着: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会原谅我。这句话现在还作数吗?”
“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只要你肯再给我一次机会。”
“斯年,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活不下去……”
写到后来,她已经泣不成声,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那些迟来的忏悔,那些卑微的哀求,全都化作冰冷的文字,发送到那个可能永远都不会回复的号码。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傅斯年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手机在桌上不停震动,提示着新信息的到来。他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又一条信息。
没有愤怒,没有心痛,甚至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划动着屏幕,看着那些充满悔恨的字句。
“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
“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多么熟悉的台词。傅斯年记得,三个月前,当他第一次发现苏晚柠的异常时,她也曾这样哭着求他原谅。那时他心软了,结果换来的是一次比一次更深的伤害。
人的信任就像一张纸,皱了一次,即使用力抚平,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而苏晚柠,已经把这张纸撕得粉碎。
他点开最后一条信息:“斯年,我真的好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傅斯年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重新开始?那些背叛的痕迹还历历在目,那些伤害的痛楚还隐隐作祟,怎么可能重新开始?
他长按那个陌生号码,选择了删除所有对话。然后,毫不犹豫地将这个号码拖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他起身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苏清鸢发来的信息:“斯年,明天项目的设计方案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有空看一下。”
傅斯年回复了一个“好”字,放下手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比不上心中的苦涩。他曾经那么深爱过的女人,如今却让他感到如此疲惫。
走到窗前,他看着脚下璀璨的城市夜景。每一盏灯火背后,都可能有一个正在破碎或者已经破碎的故事。而他和苏晚柠的故事,终于走到了尽头。
与此同时,在悦然家园的小公寓里,苏晚柠还在不死心地发送着信息。直到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信息发送失败”。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傅斯年把她拉黑了。
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她终于明白,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如今连她的忏悔都不愿意听了。
苏晚柠瘫倒在地板上,放声大哭。哭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厉。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可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会心疼她的眼泪了。
窗外,夜色深沉。这个城市从来不会因为谁的悲伤而停止运转,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只是有些人的人生,已经永远地改变了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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