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的第三天，苏晚柠独自待在悦然家园的小公寓里。六十平米的空间显得格外逼仄，与月湖湾那宽敞明亮的别墅形成了鲜明对比。她蜷缩在沙发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手中的离婚证已经被她捏得微微发皱。
门铃突然响起，打破了室内的寂静。苏晚柠迟疑地走到门前，透过猫眼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她认出这是傅斯年的助理周铭，以前在月湖湾见过几次。
苏女士，我是傅总的助理周铭。门外的男子礼貌地说道，按照协议，我来办理财产交接手续。
苏晚柠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头发，这才打开门。周铭手里提着一个公文包，身后还跟着两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
请进。她侧身让开，声音有些沙哑。
周铭走进客厅，目光快速扫过这个简陋的居所，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复杂情绪。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语气专业而疏离：
苏女士，根据离婚协议，傅总委托我将以下物品转交给您。他依次将三样东西放在茶几上，这是悦然家园公寓的房产证和钥匙，这辆大众朗逸的车钥匙，以及一张六十万元的现金支票。
苏晚柠的目光落在那些物品上，瞳孔微微收缩。那辆大众朗逸是最基础的配置，与她之前开的奔驰E级简直天壤之别。六十万元的支票，还不够她以前买一个包的钱。而这套六十平米的小公寓，连月湖湾别墅的佣人房都不如。
就这些？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八度，傅斯年他就用这点东西打发我？
周铭面色不变，继续公事公办地说：同时，按照协议，我们需要收回之前赠予您的奔驰E级轿车，以及所有珠宝首饰。
他示意身后的工作人员开始清点物品。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拿着清单，开始核对苏晚柠从别墅带出来的几个行李箱。另一个则检查着她放在茶几上的首饰盒。
等等！苏晚柠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那条珍珠项链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不是傅斯年买的！
周铭看了一眼清单，平静地说：抱歉，苏女士。根据记录，这条项链是去年您生日时傅总在拍卖会上以八十六万元拍下的。它属于协议中需要收回的珠宝首饰。
苏晚柠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记得那个生日，傅斯年特意带她去参加拍卖会，就为了给她一个惊喜。当时他温柔地为她戴上项链，在她耳边说珍珠的光泽都比不上她笑容的万分之一。
工作人员继续清点着：钻石耳环、翡翠手镯、蓝宝石胸针......每一件都承载着一段回忆。苏晚柠看着这些曾经象征着爱与宠信的珠宝被一件件收走，心如刀割。
这枚钻戒......她颤抖着手指着工作人员手中的一枚璀璨钻戒，这是我们的结婚戒指啊！
周铭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但很快又恢复了职业化的表情：抱歉，这也是协议中明确列出的。
当工作人员要收走最后一件珠宝——那条傅斯年在他们结婚一周年时送她的定制项链时，苏晚柠终于忍不住了。她冲上前想要抢回项链，却被工作人员及时避开。
你们不能这样！她歇斯底里地喊道，傅斯年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这三年来我付出了那么多，他就用这么点东西打发我？这套破公寓，这辆廉价车，还有这六十万，够干什么？连我以前一个月的零花钱都不够！
周铭静静地等她发泄完，才缓缓开口：苏女士，根据律师的计算，这些已经是您能获得的最大限度了。如果走诉讼程序，您可能连这些都无法保住。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苏晚柠红着眼睛瞪着他，告诉傅斯年，我要见他！我要亲自跟他谈！
周铭轻轻摇头：傅总正在国外出差，短期内不会回国。他特意交代，所有事宜都由我全权处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苏晚柠头上。傅斯年连最后一面都不愿见，甚至特意选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国出差。
工作人员已经清点完毕，将需要收回的物品仔细打包。周铭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请在这里签字确认交接完成。
苏晚柠看着那份文件，手指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笔。她想起离婚那天傅斯年决绝的背影，想起他毫不留恋的眼神，终于明白这一切早已无法挽回。
她咬着牙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每一笔都带着浓浓的恨意。
周铭收好文件，礼貌性地点头：交接完成，我就不打扰了。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苏晚柠突然叫住他：周助理，请你转告傅斯年......
周铭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苏晚柠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力地挥了挥手。
门被轻轻关上，公寓里重新恢复了寂静。苏晚柠瘫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首饰盒，还有茶几上那几样所谓的，突然发出一阵凄厉的笑声。
她想起顾景琛曾经信誓旦旦地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想起他承诺会加倍偿还她从傅斯年那里拿来的钱。而现在，那个男人卷款潜逃，留下她一个人面对这残破的局面。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晚柠的目光落在那张六十万元的支票上，突然发疯似的将它撕得粉碎。
纸屑如雪花般飘落，就像她破碎的婚姻和人生。
而此时的傅斯年，确实正在飞往国外的航班上。他坐在头等舱里，看着窗外的云海，手中握着一杯威士忌。周铭已经通过邮件将交接完成的消息发给了他。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三个月的纠缠终于画上了句号，他应该感到轻松才对。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怅然。
空姐温柔地询问是否需要续杯，他摇了摇头，将酒杯放在一旁。打开笔记本电脑，他开始处理工作邮件。华宸集团正在拓展海外市场，有很多重要的事务需要他决策。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他告诉自己。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再浪费半分心思。
飞机穿过云层，向着新的目的地飞去。而在地面上那间狭小的公寓里，苏晚柠还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望着满地的支票碎片，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这笔账，她迟早要算清楚。不管是傅斯年，还是顾景琛，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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