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晚宴后的第三天夜里。
时针悄无声息地滑过凌晨两点。江家别墅主卧里一片静谧,只有中央空调送风系统发出的微弱嗡鸣。江砚辞睡眠向来很浅,这是多年高强度工作养成的习惯。所以当隔壁儿童房传来一声压抑的呕吐声时,他几乎是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他利落地翻身下床,甚至没有开灯,凭着记忆迅速走出主卧,推开隔壁儿童房的门。
床头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暖黄色光芒。穿着卡通睡衣的江念泽正趴在床边,对着地上的一小滩呕吐物干呕,小脸在夜灯映照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念泽?”江砚辞快步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触手滚烫。
他的心猛地一沉。
“爸爸……”念泽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声音带着哭腔和虚弱,“我难受……头好晕……”
“没事,爸爸在。”江砚辞的声音冷静而沉稳,手上动作却极快。他将儿子抱起来,感受到那小小的身体在怀中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吐出来会舒服一点吗?”
念泽摇了摇头,又干呕了两下,却只吐出一些酸水。
江砚辞立刻抱着儿子走进主卧的卫生间,用温水浸湿毛巾,快速给念泽擦了脸和脖子,然后回到儿童房,从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外套和裤子,三下五除二地给儿子换上。
整个过程中,他脸上没有一丝慌乱,只有近乎机械的专注和效率。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颗心正因担忧而紧缩着——念泽很少发烧,更少这样突然高烧还伴随呕吐。
“秦舟,安排车,马上去儿童医院急诊。”他一边给儿子穿鞋,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对,现在。另外,通知李医生准备接诊。”
挂断电话后,他单手抱起儿子,另一只手抓起手机、钱包和车钥匙,甚至连拖鞋都没换,就这样大步流星地走出卧室,穿过客厅,推开别墅大门。
深夜的别墅区寂静无声,只有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秦舟安排的黑色轿车已经无声地停在门口,司机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看到江砚辞抱着孩子出来,司机立刻下车拉开了后座车门。
“去最近的儿童医院,快。”江砚辞抱着儿子坐进车里,声音简短。
车子平稳而迅速地驶出别墅区,汇入深夜空旷的街道。车厢内,江砚辞将儿子抱在怀里,手掌一直贴在孩子的额头上感受温度。念泽烧得有些迷糊了,半闭着眼睛,小嘴微微张着呼吸,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灼人的热度。
“爸爸……”念泽无意识地呢喃,“冷……”
江砚辞将外套裹紧了些,低头用脸颊贴了贴儿子的额头,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马上就到医院了,坚持一下。”
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秦舟发来的消息:“江总,李医生已经在急诊科等候。另外,需要通知……其他人吗?”
江砚辞盯着“其他人”那三个字,沉默了两秒。
他知道秦舟指的是谁。按照过去的习惯,这种时候应该通知温舒然,哪怕她未必会来。但现在……
手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他没有回复秦舟的问题,而是退出聊天界面,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另一个号码。
那是苏曼的私人号码。慈善晚宴后,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但也仅限于此——几条约定了工作后续沟通时间的简短信息,礼貌而克制。
此刻,鬼使神差地,他拨通了这个号码。
电话响了四五声,就在江砚辞准备挂断时,那边接通了。传来的声音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却依然清晰:“江总?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江砚辞紧绷的神经竟稍稍松缓了一丝。
“抱歉这么晚打扰。”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念泽突然发高烧,我正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明天我们约好的设计沟通会,可能需要改期。”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
然后苏曼的声音传来,已经完全清醒,语速加快却依然沉着:“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江砚辞愣了一下:“不用麻烦,我这边……”
“孩子生病身边多个人帮忙总是好的。”苏曼打断他,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坚持,“告诉我地址,我马上出门。这个时间点不好打车,我有车。”
江砚辞看着怀中烧得满脸通红的儿子,又想起急诊科那些繁琐的手续——挂号、缴费、取药、抱着孩子等待……他一个人确实会手忙脚乱。
“市儿童医院急诊科。”他终于说,“麻烦你了。”
“不麻烦。二十分钟内到。”苏曼说完便挂了电话,干脆利落。
江砚辞握着手机,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灯,心里涌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是感激,是意外,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分辨不清。
车子在医院急诊大楼门口停下时,李医生已经带着一名护士等在那里了。看到江砚辞抱着孩子下车,李医生立刻迎上来:“江先生,孩子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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