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柔和的光线下,宋婉仪那张苍白却精致绝伦的脸,更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脆弱感。
李祁安看着她,心里不禁一动。
站在他侧后方的江晚吟,清冷的目光在他和宋婉仪之间扫了个来回,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抿了一下。
她何等聪慧,李祁安眼底一闪而过的欣赏,哪里逃得过她的眼睛。
江晚吟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世道,像宋婉仪这样的绝色女子,如果没人庇护,下场可想而知。
与其让自家男人心里惦记着,不如由自己来做这个顺水人情,既显得大度,也能顺势壮大己方的力量。
这宋婉仪看着不像蠢人,应该懂得权衡利弊。
想到这里,江晚吟上前半步,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戒备,多了些平和:
“宋姑娘,如今这姑苏城已是死地,你一个人在这里,即使有密道藏身,但绝非长久之计。
极寒天气虽过,谁能预料到日后还有什么灾劫?盗匪也可能去而复返。”
她顿了顿,看向李祁安,继续说道:“我们和公子住在城外一处相对安全的居所,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比这危城强上百倍。
宋姑娘如果不嫌弃,可以和我们一同离去,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这话一出,李祁安有些意外地看了江晚吟一眼,随即了然,心中暗赞江晚吟果然通透。
秦语棠和顾芷晴也看向宋婉仪,等待她的回答。
宋婉仪闻言,娇躯微微一颤。
她抬起眼帘,目光复杂地看向李祁安,又迅速扫过江晚吟、秦语棠和顾芷晴。
跟她们走?
这意味着要信任这个陌生的男人,以及这三个才初次见面的女子。
她心里纠结得像一团乱麻。
一方面,她对李祁安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看起来不像恶人,而且能带着三个女子在末世行走,想必有些本事。
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那自己岂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另一方面,残酷的现实像冰冷的刀子抵在喉咙上。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这张脸蛋在太平年月是资本,在这无法无天的末世,就是催命符。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没有强大的依靠,她最终要么饿死冻死,要么沦为某些强者的玩物,生不如死。
李祁安他们看起来是眼下唯一可能的选择。
看到宋婉仪脸上的挣扎和犹豫,秦语棠温柔地笑了笑。
她的能力能模糊感受到对方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她走上前,声音柔和得像春风:“宋姑娘,我明白你的顾虑。这世道,信任二字确实奢侈。不过,你看我们三人,”
她指了指自己、江晚吟和顾芷晴,“若非公子相护,恐怕早已沦为城外枯骨。他对待自己人,却是极好的,也从不会强迫我们做不愿之事。”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既点明了李祁安的庇护作用,又暗示了他并非好色强取之人。
顾芷晴也凑过来,眨着大眼睛,用力点头:“是呀是呀!祁安哥哥可厉害了!要不是他,我们早就冻死饿死啦!”
小姑娘语气里的崇拜和依赖毫不作伪。
宋婉仪听着秦语棠温和的劝解,又看到顾芷晴天真烂漫的模样,心里防线又松动了一些。
她尤其注意到,秦语棠和顾芷晴之间神态亲昵,明显是母女,而她们似乎都……
以李祁安为主?这让她十分惊讶。
什么样的男人,能让一对风韵动人的母女如此心甘情愿地跟随?
这个发现,让她对李祁安的好奇和评估又加深了一层。
连母女都能安然共处,似乎……这李祁安并非那种只知贪恋美色的庸俗之辈?
或许,真的是一种乱世中的生存联盟?
秦语棠察言观色,看出宋婉仪的动摇,又轻轻加了一句:“婉仪妹妹,这世道,活着已经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如果能得到一处安身立命之所,有可信之人相互扶持,远比孤身一人挣扎要强。
有些时候,放下不必要的顾虑,或许能看到新的生机。”
“放下顾虑……”
宋婉仪喃喃自语,美眸中闪过挣扎、恐惧,最终渐渐被一股决绝所取代。
秦语棠母女尚且能放下世俗之见,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架子?
尊严在生存面前,有时候必须让步。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然后,在几人注视下,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裙,向前两步,竟直接面向李祁安,盈盈跪了下去!
这个举动让李祁安都愣了一下。
江晚吟眼神微动,秦语棠面露欣慰,顾芷晴则惊讶地捂住了小嘴。
“李……李公子,”
宋婉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清晰坚定,“婉仪一介弱质女流,在这末世已无依无靠。
若公子不弃,婉仪愿追随公子左右,为奴为婢,任凭驱策,只求公子能给婉仪一条活路,一片安身之地!”
她说完,深深俯下头去,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姿态放得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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