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一声悠长又喑哑的声响,像是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叹息。
铁艺大门被推开,一股混杂着泥土、腐烂落叶和不知名野花香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院子里的景象,让陆小白心里凉了半截。
近三百平的院子,几乎被疯长的杂草占领了。一条勉强能看出形状的青石板小路,从门口蜿蜒到小楼的台阶前,路缝里也钻出了顽强的绿色。墙角的几株蔷薇倒是开得热闹,但枝条胡乱地伸展着,毫无章法。
整个院子,透着一股长久无人打理的荒芜。
这跟她想象中“种满蔷薇,养一只猫”的诗意画面,差距有点大。
她关上大门,从钥匙串里又挑了一把看起来最配得上这栋小楼的铜钥匙,插进了木质大门的锁孔里。
门开的瞬间,没有想象中的霉味。
反而是一股干燥的、属于老木头和旧书本的味道,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檀香。
屋里很暗,厚重的窗帘遮蔽了大部分光线。
陆小白摸索着墙壁,找到了开关。
“啪嗒。”
吊灯没有亮。
灯坏了?
停电了?陆小白转身进入旁边的厨房开灯。
嗯,只是客厅的灯坏了而已。
看着上面的水晶吊灯。
呃……
没钱换的灯。
她只好拉开客厅厚重的深色绒布窗帘。
阳光争先恐后地涌了进来,空气中飞舞的尘埃瞬间清晰可见。
客厅的家具都被盖上了白色的防尘布,勾勒出一个个模糊的轮廓。陆小白走过去,随手掀开一张。
一张厚重的八仙桌,材质是她看不懂的深色实木,雕着繁复的花纹。旁边是配套的太师椅,扶手已经被磨得油光发亮。
她又掀开另一张,是一套组合沙发,但样式是几十年前的那种,笨重又老派。
整个一楼,从客厅到餐厅再到厨房,所有的东西都透着一股浓浓的年代感。虽然旧,但看得出都是好东西,没有一件是敷衍的。
陆小白沿着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走上二楼。
二楼有三间房,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一间是书房。
主卧和次卧的陈设都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同样盖着防尘布。她打开主卧的衣柜,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颗樟脑丸,散发着刺鼻又怀旧的气味。
最后,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这里和楼下一样,被防尘布覆盖着。但当她掀开布帘,整个人都怔住了。
一整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大部分是线装的古籍,还有一些是泛黄的旧版文学名着。
一张宽大的书桌靠窗放着,桌上摆着笔墨纸砚,砚台里还有磨过的痕迹,毛笔还放在砚台上。
仿佛主人只是有事离开,很快就会回来,研墨挥毫。
陆小白的视线在书房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房间的书桌上。
那里立着一个小家伙。
一个古香古色的铜镜,有巴掌大小。
青铜材质,一面镜框雕刻着看不懂的云纹,另一面镜框雕刻着兽面,样式古朴得像是从博物馆里搬出来的。
镜面并非现代的水银镜,而是一整块打磨过的铜,呈现出一种暗黄色的光泽。
正反面都能模糊地映出她的身影。
这东西,放在这间书卷气十足的屋子里,显得并不突兀。
但一眼就吸引到了陆小白的眼光。
陆小白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碰触到那片冰凉的云纹镜面。
就在指尖接触的瞬间,一阵针扎似的刺痛传来。
“嘶!”
她猛地缩回手,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她甩了甩手,再定睛看去。
那古朴的铜镜表面,似乎有一层看不见的水波,从她刚才触碰的地方,轻轻地、一圈一圈地荡漾开来,然后又迅速消失不见。
是眼花了吗?
陆小白眨了眨眼,凑近了些,仔细观察那面铜镜。
它还是那副古老的样子,纹丝不动,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应该是光线不好的缘故。
她又想伸手去试试,可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她之前存的张律师的号码。
“喂,张律师。”
“陆女士,打扰了。提醒您一下,陆清澜女士的骨灰已经由殡仪馆处理好,安放在青雾山公墓。按照她生前的嘱托,一切从简,但相关的服务费用和购置墓地的尾款需要您去结清一下。”
陆小白的心咯噔一下。
又……又要钱?
“大概需要多少?”她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是提前预定的,大部分费用陆老师生前已经支付了,您只需要支付剩余的尾款和近期的管理维护费,一共是两万九千六百元。”
两万九千六……
陆小白看了一眼手机银行APP的余额。
卡里总共就剩下三万块零八十八。
付完这笔钱,她就只剩下一千四百八十八块了。
“好的,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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