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并没有急着烧三把火,也没有报复钱贵。他深知,立足未稳,贸然动作只会引来反弹。他每日按时点卯,处理一些简单的文书,大部分时间则是在翻阅以往的卷宗,熟悉县衙的运作流程和人事关系,同时暗中观察周县令和陈县丞的动向。
他超强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很快便将县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网理出了个头绪:周县令是正统科举出身,有些清高,但与本地士绅关系一般;陈县丞是吏员升上来的,深耕清河县多年,与地方豪强、三教九流关系密切,势力盘根错节;而钱捕头,则是陈县丞的心腹。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一桩狗血淋头的案子,就打破了县衙的平静,也将赵天卷入了漩涡中心。
这天上午,一个衣衫华贵、哭哭啼啼的少妇击鼓鸣冤,状告她的丈夫,县城布商孙百万,宠妾灭妻,不仅纵容小妾殴打她,还要将她休弃,侵吞她的嫁妆!
这孙百万是清河县有名的富商,家财万贯,而告状的少妇王氏,其娘家在邻县也有些势力。这案子立刻引起了轰动。
周县令升堂问案,孙百万和小妾吴氏被传唤到堂。孙百万一口咬定是王氏善妒,先动手打了吴氏,他不得已才要休妻。吴氏则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露出胳膊上的青紫,声称自己被主母毒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周县令被吵得头疼,加上孙百万暗中使了银子,他便想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了事。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旁听的赵天,突然开口了:“大人,卑职有话要问吴氏。”
周县令正愁没法下台,便准了。
赵天走到吴氏面前,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吴氏,你声称主母王氏于三日前午时,在孙家后院用鸡毛掸子殴打于你,致使你双臂青紫,可是事实?”
吴氏被赵天那深邃的目光看得有些心慌,强自镇定道:“是……是事实!”
“你确定是三日前?午时?”赵天追问。
“确定!”吴氏咬牙道。
赵天转身,对周县令拱手道:“大人,三日前午时,卑职因公务路过孙家所在的城西街,曾亲眼见到吴氏与丫鬟在‘锦绣绸缎庄’挑选布料,期间有说有笑,并无任何受伤迹象。此事,绸缎庄的伙计可作证。而孙家后院与城西街,相距甚远,吴氏绝无可能在同一时间,既在绸缎庄买布,又在后院被打。”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吴氏脸色瞬间煞白,孙百万也愣住了。
周县令精神一振:“传锦绣绸缎庄伙计!”
很快,绸缎庄伙计被传来,证实了三日前午时,吴氏确实在他们店里,待了将近一个时辰,并未见任何异常。
“大胆吴氏!竟敢伪造伤痕,诬告主母!”周县令惊堂木一拍,厉声喝道。
吴氏吓得瘫软在地,孙百万也汗如雨下。
赵天却并未罢休,他再次开口,语出惊人:“大人,吴氏臂上青紫,色泽深沉均匀,边缘无红肿,绝非新伤,更像是某种药物所致。且据卑职观察,孙员外面色晦暗,脚步虚浮,似有隐疾在身。而卑职恰好听闻,吴氏未入孙家前,曾与城南‘济世堂’的坐堂大夫过往甚密……”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吴氏不仅伪造伤痕,还可能给孙百万下了药!而那坐堂大夫,很可能就是帮凶!
这下,案子性质彻底变了!从简单的家庭纠纷,变成了谋害亲夫、侵吞家产的重案!
孙百万也不是傻子,联想到自己近来身体确实每况愈下,又惊又怒,看向吴氏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周县令立刻下令,拘传济世堂坐堂大夫,并搜查吴氏的住处。
结果,人赃并获!在吴氏床下的暗格里,搜出了用来制造假伤的药膏,以及少量未曾用完的、能让人慢性中毒的药物!
铁证如山!吴氏和那坐堂大夫当堂认罪,画押收监。孙百万感激涕零,对着赵天连连作揖。王氏更是对赵天感恩戴德。
周县令当堂判决,将吴氏与奸夫依律严惩,并训诫孙百万,令其好生对待发妻。
一桩看似棘手的案子,被赵天以敏锐的观察力和缜密的逻辑,轻松破解,还牵扯出了一桩案中案!
退堂之后,周县令看着赵天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欣赏和重视。而站在一旁的陈县丞,脸上虽然也带着笑,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这个新来的赵典史,不简单啊。不仅背景神秘(能捐官,能搞定他),能力更是出众。看来,这清河县衙,要起风了。
赵天坦然接受着各方目光,心中平静。这只是开始,借助官身,他不仅能更好地掩护自己的生意,更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的信息和资源。
他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县衙库房那积压的卷宗,以及……城外那条年久失修、却关乎全县赋税运输的官道。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第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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