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倾天下:卷一
金殿对峙
冷千魂的落网与福建客商的招供,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沈墨连夜审讯,手段尽出,终是撬开了冷千魂的铁口。他不仅承认受曹正淳指使杀人灭口、嫁祸赵天,更吐露了东厂多年来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包括构陷忠良、罗织罪名等,虽未直接涉及拜瞳教,但已足够触目惊心。
而那福建客商,则交代自己是受泉州一名与四海货栈有旧、且与拜瞳教有牵连的豪商指派,携重金入京,通过妙法堂牵线,欲贿赂东厂官员,罗织龚晓婷、武志珍“勾结倭寇”的罪名,以此打击赵天。
人证物证俱在,赵天连夜写就的密奏,在天明时分,由刘中华亲自送入宫中,直达天听。
此举无疑是在曹正淳的心脏上插了一刀!
果然,当日午后,宫中便传出旨意,召靖海侯赵天、司礼监掌印太监曹正淳即刻入宫见驾!
养心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嘉靖皇帝面沉似水,御案上摆放着赵天的密奏以及相关口供笔录。曹正淳跪伏在地,虽极力保持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额角的细汗,暴露了他内心的惊惶。
赵天肃立一旁,神色平静。
“曹大伴,”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无形的威压,“赵爱卿所奏之事,你有何话说?”
曹正淳以头触地,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老奴冤枉!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天日可表!这……这分明是赵天构陷!那冷千魂虽是东厂之人,但其行为乖张,老奴早已欲将其治罪,定是他怀恨在心,反咬一口!还有那福建客商,所言纯属子虚乌有!老奴……老奴恳请陛下,明察秋毫啊!”他一边喊冤,一边暗指赵天栽赃。
皇帝目光转向赵天:“赵爱卿,你又有何证据,证明此事乃曹公公所指使?”
赵天躬身道:“陛下,冷千魂身为东厂顶尖杀手,若无曹公公钧旨,岂敢擅自行动,刺杀重要人证,并意图嫁祸朝廷命官?此其一。其二,那福建客商携带重金,通过妙法堂欲行贿赂,目标直指东厂,而妙法堂背景复杂,与朝中某些势力往来密切,其掌柜亦已招认,曾多次为东厂牵线办事。人证物证链完整,岂是‘构陷’二字可以掩盖?”
他顿了顿,继续道:“更何况,臣奉旨查办拜瞳邪教,那妙法堂极可能便是邪教在京城的耳目据点!曹公公麾下东厂,非但不协助查案,反而与涉案人员勾结,甚至杀人灭口,臣不得不怀疑,曹公公是否……与那拜瞳教,有所牵连!”
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养心殿炸响!
“赵天!你血口喷人!”曹正淳猛地抬头,脸色煞白,尖声叫道,“陛下!老奴伺候陛下几十年,怎会与那邪教有染!他……他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他盯着曹正淳,又看看赵天,沉默良久。殿内只剩下曹正淳粗重的喘息声。
“曹正淳,”皇帝终于再次开口,语气冰冷,“东厂事务,你确有失察之责!御下不严,以致生出此等无法无天之事!你,可知罪?”
这话看似问罪,实则轻轻放下,并未深究其是否指使,更未提及其与拜瞳教的关联。
曹正淳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老奴知罪!老奴知罪!恳请陛下责罚!”
皇帝冷哼一声:“念你伺候朕多年,此次便罚俸一年,以示惩戒!东厂内部,给朕好好整顿!若再有此类事件,决不轻饶!”
“老奴谢陛下隆恩!老奴定当严加管束,绝不再犯!”曹正淳涕泪交加,心中却是一块大石落地。
皇帝又看向赵天,语气稍缓:“赵爱卿,你忠心任事,朕已知晓。然查案需讲求真凭实据,不可妄加揣测。曹公公乃朕之旧人,断不会与邪教有染。此事,到此为止。”
“陛下!”赵天心中不甘,还想再言。
“嗯?”皇帝目光一凛,一股无形的威势散发出来。
赵天心中一寒,知道皇帝心意已决,此刻绝非硬顶之时,只得将话咽回,躬身道:“臣……遵旨。”
“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略显疲惫地闭上双眼。
赵天与如释重负的曹正淳一同退出养心殿。
殿外,曹正淳停下脚步,侧头看向赵天,脸上哪还有半分惶恐,只剩下阴冷的怨毒,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靖海侯,好手段!咱家……记下了!”
赵天面无表情,与之对视:“曹公公,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好自为之。”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仿佛有火花迸溅,随即各自拂袖而去。
回到锦衣卫衙门,沈墨、刘中华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赵天面色不虞,便知结果。
“陛下……还是保了曹正淳。”刘中华叹道。
沈墨则更冷静:“意料之中。曹正淳经营多年,党羽遍布朝野,陛下投鼠忌器,不会轻易动他。不过经此一事,曹正淳势力受损,陛下对其信任亦大打折扣,对我们而言,已是难得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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