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的反应起初是沉默,似乎想以不变应万变。但仅仅过了一天,司礼监便以“宫中用度”为由,要求从通州仓场调拨一批急需的药材和贡品入宫,押运的太监持着黄锦的手令,态度倨傲。
然而,这支车队在王允虎亲自坐镇的西华门外,被“严格”盘查了整整两个时辰!每一辆车,每一个箱子都被打开仔细检查,虽然并未查出违禁品,但却极大地延误了时间,也让押运太监颜面尽失,回宫后必然添油加醋地禀报。
这是赵天对黄锦的第一次公然挑衅和试探。
当夜,黄锦终于有了反应。不是公开的旨意,而是一封以“老奴黄锦”名义,措辞“恭谨”却暗藏机锋的密信,被一名小太监悄悄送到了靖海侯府。
信中,黄锦先是“关切”了赵天的病情,随后话锋一转,提及近日京城“流言纷扰”、“兵戈扰攘”,恐惊圣驾,有损国体。他“委婉”地建议赵天以养病为重,将部分“琐务”交还相关部门处理,以免“小人”借机生事,离间君臣。信的末尾,还特意提到了太子年幼,需要“安稳”的朝局环境。
绵里藏针,威胁之意昭然若揭!一方面暗示赵天权势过盛已引起非议,另一方面搬出皇帝和太子,暗指赵天若再不收敛,便是置君父与储君于险地。
“老狐狸,终于忍不住了。”赵天看着信,冷笑一声。黄锦这是想用大义和舆论压他,逼他退让。
“大人,如何回复?”刘中华问道。
“不必书面回复。”赵天将信在烛火上点燃,“告诉送信的小太监,本侯病体沉重,无法视事,陛下安危和朝局稳定,全赖黄公公等内廷忠仆操劳了。另外……曹磊那边海捕文书贴得如何了?再加印一千份,不仅要贴满京城,邻近州县也要贴上!悬赏金额,翻倍!”
他这是摆明了告诉黄锦:你的威胁,我不吃。你的遮羞布,我偏要给你扯下来!
强硬的对峙,让京城的气氛更加压抑,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所有人都感觉到,两股庞大的力量正在角力,随时可能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碰撞。
就在这紧张关头,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人物,突然出现在了靖海侯府门前——裕王妃(裕王正妃)!
裕王虽被废为庶人,通缉在逃,但其王妃并未被株连,一直幽居在旧邸。此时她突然素服简从,涕泪交加地来到侯府门前,口口声声要见靖海侯,声称有“关乎陛下性命、社稷存亡”的天大冤情要申诉!
这一下,如同在即将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了冷水,瞬间炸开了锅!裕王妃的身份太敏感了!她口中的“冤情”会是什么?会不会牵扯出更多隐秘?
守门的锦衣卫不敢怠慢,立刻飞报进去。
赵天闻报,眉头紧锁。裕王妃此时出现,绝不简单。很可能是黄锦,或者“九千岁”集团的又一招棋,目的或许是搅混水,或许是栽赃,也可能是想利用裕王妃引出某些他们想要的人或事。
“让她进来,但只许她一人,仔细搜身。”赵天沉声道。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片刻后,裕王妃在两名女锦衣卫的“陪同”下,来到客厅。她年约三旬,容貌姣好,此刻却梨花带雨,神色惊惶,一见到赵天,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靖海侯!求您为妾身做主!为陛下……为大明江山做主啊!”
“王妃请起,有何冤情,但说无妨。”赵天示意她起身,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
裕王妃抽噎着,从怀中取出一块染血的帕子,里面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侯爷……这是……这是王爷……不,是那逆贼朱载坖(裕王名)逃离前,偷偷交给妾身的……他说……他说若他有不测,或京城有变,便将此物交给……交给能主持公道之人……妾身思来想去,如今朝中,唯有侯爷您……”
她颤抖着打开帕子,里面赫然是半块断裂的玉佩,质地普通,但断裂处却似乎有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玉佩上雕刻的纹样,隐约像是一只飞鸟。
“这是何物?”赵天问道。
“妾身……妾身也不知具体是何物。”裕王妃泪眼婆娑,“王爷只说,此物关乎一个天大的秘密,与……与宫中一位‘大人物’有关,是……是他与那位‘大人物’往来联络的信物之一……王爷还说,那位‘大人物’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他们……他们甚至在陛下日常服用的丹药中……”
她话未说完,忽然脸色一变,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双手捂住喉咙,发出“嗬嗬”的声音,嘴角溢出黑血,身体软软倒了下去!
“王妃!”众人大惊!
赵天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裕王妃,只见她瞳孔涣散,气息迅速微弱下去,显然中了剧毒!
“快!传鬼手药王!”赵天急喝,同时伸手连点她几处大穴,试图护住心脉。
然而,毒性发作极快,不过几个呼吸间,裕王妃便已气绝身亡!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在靖海侯府内被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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