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宫道上疾驰,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急促的声响。
阿九掀着车帘,望着飞逝的宫墙楼阁,眉头紧锁。
荣妃这胎临盆日子本还有半个月,怎会突然发动?
刚到荣妃宫门前,不等内侍通报,阿九便快步往里走。
一进大殿,只见殿内站满了人,太医、宫女、内侍屏息凝神,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姐姐!”荣飞燕一眼瞅见她,红着眼眶就扑了过来,死死攥住她的衣袖,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姐姐,你可算来了!你一定要为我姐姐做主啊!”
阿九扶住她颤抖的身子,取过旁边宫女手中的帕子,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珠,声音沉稳:“别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荣飞燕抽噎着,通红的眼睛猛地转向站在殿中的皇后,语气里满是悲愤:“我姐姐……我姐姐还在里面拼着性命生孩子,他们……他们竟然要把我姐姐的孩子过继给皇后!那是我姐姐拼命生的孩子啊,凭什么要给别人?!”
阿九的目光瞬间扫过去,落在皇后和皇帝身上。
老皇帝眼神有些闪躲,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皇后却依旧端庄得体,裙摆曳地,缓缓走上前来,语气温和:“长公主,您别听这孩子气的话。这并非夺人骨肉,实在是为了孩子好。荣妃身份虽贵,终究是妃位,若这孩子记在我名下,便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将来若是登基,也断不会有人敢拿出身说事,妄议非议。”
“妄议?”阿九挑眉,声音陡然转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妄议皇上的身份?是嫌九族的脑袋太多,想试试株连的滋味吗?”
她这话太过直白,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殿内众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老皇帝干咳一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公主,朕……朕还活着呢。就算立储,那也该叫太子……”
阿九没理他这话里的纠正,目光直直射向皇帝:“官家,这为了孩子好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老皇帝眼神闪烁,极快地往皇后那边瞥了一眼,嘴上却硬道:“是朕自己的意思。皇后端庄贤淑,母仪天下,由她抚养太子,自然是再好不过。”
阿九看着他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嘴唇动了动,那些到了嘴边的骂人硬生生咽了回去。
眼下荣妃还在里面生产,不是争执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火气,冷声道:“孩子还没生下来,说这些太早。先确保荣妃和孩子平安,其他的事,等孩子落地再说。”
说着,她转向殿内的太医,:“全力保荣妃和孩子,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太医们连忙躬身应是,匆匆转身往内殿去了。
荣飞燕红着眼圈,死死拽着阿九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哭腔:“姐姐,你一定要帮我们啊!我姐姐在里面受苦,他们怎么能打孩子的主意……”
皇后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威严:“荣家姑娘,此乃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并非儿女情长可以左右。为了太子日后能名正言顺,过继到我名下,才是最稳妥的安排。长公主,你该明白其中的利害,我说的对吗?”
“你……”荣飞燕气得发抖,正要反驳,阿九伸手轻轻按住了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
阿九的目光转向皇后,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却平静得有些反常:“皇后娘娘所说,倒也并非全无道理。”
皇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正要开口,却听阿九话锋一转:“只是不知娘娘这份‘为江山’的心意,是否真能做到万死不辞?哪怕要为此付出性命,也甘之如饴?”
皇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莫名地打了个寒噤,蹙眉道:“长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九淡淡一笑,语气却带着几分深意,“只是觉得皇后娘娘深明大义,为了大宋的安稳什么都愿意,这份心胸,臣女实在自愧不如。”
她说着,转头看向一旁的老皇帝,语气恳切了几分:“官家,臣女倒觉得,皇后娘娘的考量有其道理,只是……”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内殿的方向,声音放柔了些:“孩子终究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荣妃娘娘九死一生生下他,若连亲自抚养的权利都被剥夺,未免太过残忍。不如这样,等荣妃生下孩子,便将太子记在皇后娘娘名下,算是给了他嫡子的名分,堵住那些悠悠众口。但孩子仍由荣妃亲自教养,日日承欢膝下,既能全了江山大义,也顾念了母子亲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皇帝闻言,眼睛一亮,这法子既没驳了皇后的面子,又能让荣妃安心,确实比硬把孩子分开要好。
他看向皇后,带着几分试探:“皇后觉得……这个法子如何?”
皇后脸色微变,她要的哪里是个虚名,分明是想将太子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可阿九这话滴水不漏,既捧了她的“大义”,又堵死了她强夺抚养权的路,若是执意反对,反倒显得自己心胸狭隘,只为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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