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探索队的星舰“启明号”驶出北斗星域群边界的第三十七天,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寂静带”。
这里的星海不是常规的深黑色,而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浅灰,星尘像被过滤过般稀薄,连光线都失去了折射的角度,显得平淡而死寂。更诡异的是,所有与北斗星域群的通讯都在此处中断,星舰的能量感应装置上,只有一条平直的绿色线条——代表着“绝对零波动”。
“已经三天了,还是联系不上启衡域。”观测台旁,来自凡尘的农学家青禾皱着眉,她负责记录星域生态,此刻手中的检测仪屏幕一片漆黑,“连最顽强的‘星尘草’种子都无法在这里发芽,这片空间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参数’。”
念星站在舰桥中央,指尖轻叩着星核战锤的柄端。五年过去,她早已褪去少女的青涩,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手腕上的幻梦藤花朵依旧盛放,只是花瓣边缘偶尔会泛起淡淡的灰雾——这是进入寂静带后才出现的变化,仿佛在预警着某种未知的威胁。
“衡宇先生的星轨模型里,没有记录过这片区域。”念星调出星际图,图上标注的“未知领域”在寂静带面前显得格外苍白,“但幻梦藤能感应到微弱的能量流,就在正前方大约五千光年的位置。”
来自碎星带的副舰长石陨——星陨的长子,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用力捶了捶控制台:“管它是什么,冲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碎星带的汉子从不怕未知!”
“不可大意。”来自九天境的执月——执明的妹妹,擅长星轨演算,她指着屏幕上的能量模拟图,“根据残留的星轨碎片分析,这里曾发生过‘法则剥离’事件——不是被外力摧毁,而是像剥洋葱一样,一层层剥离了空间原有的法则,最后只剩下这层‘空壳’。”
念星点头:“这也是我们此行的意义。平衡之道不仅要守护已知,更要理解未知。准备启动‘双生共鸣’,让星舰外壳覆盖双生星能量场,我们慢慢靠近能量源。”
“启明号”的外壳亮起黑白交织的光芒,这是用星核结晶技术模拟出的双生星能量场,能在未知环境中保持星舰内部的法则稳定。星舰缓缓驶入寂静带深处,周围的浅灰色空间开始出现细微的扭曲,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第五天清晨,观测台突然发出警报。青禾指着屏幕,声音带着颤抖:“前方出现‘法则泡’!数量超过一百个!”
屏幕上,无数半透明的泡泡悬浮在虚空中,每个泡泡里都包裹着一套完整却迥异的法则体系:有的泡泡里,火焰在水中燃烧,石头在天上飞翔;有的泡泡里,时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一颗恒星从诞生到熄灭只用了十秒;最诡异的是一个紫色泡泡,里面的生灵没有固定形态,像流动的液体般相互融合又分离。
“这是……被剥离的法则碎片?”执月快速演算着,“它们像孤岛一样悬浮在这里,彼此不干涉,也不与外界交流。”
念星的幻梦藤突然指向最大的一个法则泡——这个泡泡呈现出纯粹的金色,里面没有星辰,只有一片由光组成的平原,平原中央矗立着一座与衡心塔相似的建筑,却通体由光晶构成。
“那个泡泡里有‘平衡波动’。”念星肯定地说,幻梦藤的花朵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与金色泡泡产生了共鸣,“而且……是与双生星同源的波动。”
“启明号”小心翼翼地靠近金色法则泡。当星舰进入泡泡范围的瞬间,所有警报戛然而止,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清晰的“沙沙”声,像是信号正在恢复。更奇特的是,舰内的时间流速突然变得缓慢,一秒钟仿佛被拉长成了一分钟。
“法则同步了!”执月惊喜道,“这个泡泡的法则与双生星能量场兼容!”
金色平原上的光晶建筑越来越近,念星发现建筑的墙壁上刻着与启明城星文相似的符号,只是更加古老,笔画中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工整。
“这些符号在记录‘平衡公式’。”执月解读着符号,眉头渐渐皱起,“但……它们的平衡是‘绝对对称’。比如‘光明=黑暗’‘创造=毁灭’,每个变量都被精确到小数点后十位,没有任何误差。”
石陨挠了挠头:“这不好吗?我们追求的不就是平衡吗?”
“不一样。”念星摇头,她走到星舰舷窗前,看着光晶建筑顶端的雕像——那是一个没有五官的人形,左手托着光球,右手握着黑球,两颗球的大小、重量、能量波动完全一致,“我们的平衡是‘动态共生’,允许误差,接受变化。但这里的平衡……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容不得一丝偏差。”
星舰降落在光晶建筑前,众人穿戴好能量防护服走出舱门。脚下的光平原触感温润,却带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感”,仿佛每一粒光尘的位置都是被精心计算过的。
光晶建筑的大门自动打开,里面没有复杂的结构,只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大厅中央悬浮着一块透明的“法则石板”,上面流动着无数金色的公式,正是执月所说的“绝对对称平衡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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