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时,陆狂的睫毛颤了颤。
眼皮重得像粘了铅块,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掀开一条缝,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挂着输液瓶的铁架在视野里微微晃动,液体顺着透明的管子,一滴滴融进他手背上的血管。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陆狂转动眼球,看到了九州。他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渍,眼镜片裂了道缝,却依旧架在鼻梁上,正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显示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水……”陆狂的嗓子干得像砂纸摩擦,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九州手忙脚乱地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了他的嘴唇。清凉的触感让陆狂舒服地哼了一声,混沌的意识也清醒了几分。
“这里是……学校医务室?”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单独的病房里,墙上的电子钟显示着“周三,14:30”。
“嗯,昨天下午被救回来的。”九州推了推裂开的眼镜,语气低沉,“校长派来的医疗队,把你和兄弟们都拉回来了。”
“兄弟们……”陆狂猛地想坐起来,胸口却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别乱动!”九州连忙按住他,“你伤得最重,内脏移位,肋骨断了三根,后背的皮肉几乎被磨烂……医生说能活下来就是奇迹。”
陆狂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上。那双手布满了伤痕,虎口处还有被长刀磨出的血茧,此刻却缠着厚厚的绷带,连握拳都做不到。
他想起了仓库里的血战,想起了虎林倒下时的眼神,想起了九州被割伤的喉咙,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他们怎么样?”陆狂的声音带着颤抖。
“都没事。”九州的语气缓和了些,“虎林后背的贯穿伤缝了四十针,李飞的腿骨裂了,我就是点皮外伤……医生说休养半个月就能下床,就是……”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陆狂:“就是大家的异能……好像出了点问题。”
陆狂的心沉了下去:“什么问题?”
“用不出来了。”九州叹了口气,“虎林试了好几次,连块小石头都凝聚不起来;李飞说感觉不到速度的加持,跑起来跟以前没觉醒时差不多;我也是,冰系异能像是被堵在了身体里,连点寒气都放不出来。”
陆狂沉默了。他想起了那些被死亡气息吞噬的异能者,想起了自己觉醒时那股恐怖的力量。难道……是他的异能影响了兄弟们?
“医生检查不出原因,只说可能是过度透支,或者……”九州没再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他想说什么——或者是被陆狂那股诡异的死亡气息波及了。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只有输液管里液体滴落的声音,单调而压抑。
陆狂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异能。
死亡外放。
那个在濒死之际觉醒的能力,那个让他在半小时内化身修罗的力量。
如果那股力量还在……是不是就能保护好兄弟们?是不是就能早点救出那些平民?
他下意识地集中精神,试图调动体内的力量。
像上次那样,让心脏剧烈跳动,让死亡气息喷涌而出……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了。
除了胸口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身体里没有任何异动。没有那股吞噬一切的死寂,没有红得吓人的瞳孔,更没有那股能碾压一切的力量。
他的身体,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怎么了?”九州注意到他的异样。
“没什么。”陆狂收回目光,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失落,“可能……真的像医生说的,过度透支了吧。”
接下来的几天,陆狂一边养伤,一边尝试唤醒异能,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他试过在训练室里用尽全力击打拳靶,累到虚脱,也没能感受到丝毫死亡气息;他试过回忆仓库里的绝望和愤怒,试图重现濒死的状态,却只觉得胸口发闷;他甚至偷偷划伤手指,用疼痛刺激神经,依旧毫无反应。
那股在半小时内毁天灭地的力量,仿佛只是一场血腥的梦,醒来后,什么都没留下。
兄弟们的情况也差不多。虎林能下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操场尝试凝聚石盾,结果只弄出几块碎石子,气得他一拳砸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李飞绕着医务室跑了十几圈,速度还没以前没觉醒时快,沮丧地蹲在地上不肯起来。
“妈的,这觉醒跟没觉醒有什么区别?”虎林坐在陆狂的病床边,啃着苹果,语气愤愤不平,“觉醒的时候挺厉害,现在连块石头都捏不碎,还不如狂哥你呢,至少没觉醒的时候也能打。”
“别瞎说。”李飞踹了他一脚,“狂哥那是没觉醒,真要是觉醒了……”
他的话没说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想说什么。连陆狂自己都忍不住想,如果能掌控那股“死亡外放”的力量,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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