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李相公那声冰冷的低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击碎了夜晚的寂静,也击碎了唐御最后一丝侥幸!
两道黑影如同扑食的猎豹,带着凌厉的劲风,一左一右封死了他所有退路!刀锋未至,那冰冷的杀意已经刺得他皮肤生疼!
完了!彻底完了!
唐御大脑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却让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他猛地向旁边一扑,试图躲开擒拿,同时顺手抓起地上一块松动的砖石,胡乱地向后砸去!
“嘭!”砖石砸中一名护卫的手臂,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未能阻挡其分毫!那护卫只是手臂微微一滞,另一只手已如铁钳般抓住了唐御的肩膀!
巨大的力量传来,痛得唐御几乎晕厥!
另一名护卫的刀锋也已递到他的颈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一个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从亮着灯的卧房门口传来。
李相公不知何时已披上了一件外袍,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院中的情形。烛光从他身后透出,将他的身影拉得悠长,面容隐在阴影之中,看不真切。
那两名护卫的动作瞬间僵住,刀锋停在唐御颈侧一寸之处,抓着他肩膀的手也稍稍松了几分力道,但依旧如同铁箍般让他无法挣脱。
唐御惊魂未定,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愕然地看向李相公。
他不杀我?
李相公缓缓踱步走下台阶,来到院中。他的目光先是在那两名护卫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让两名身经百战的护卫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然后,他的目光才落在狼狈不堪、面色惨白的唐御身上。
“深更半夜,不在账房安歇,潜入本院,意欲何为?”李相公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比任何厉声呵斥都更令人心悸。
唐御嘴唇哆嗦着,大脑飞速旋转,却找不到任何合理的借口。窥探宰相行踪,形同刺探机密,是死罪!
“属下失职!惊扰相公!请相公责罚!”那两名护卫单膝跪地,请罪道。
李相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起身,目光却始终未离开唐御:“本相在问他。”
压力再次全部集中到唐御身上。他咬紧牙关,知道此刻任何谎言都是徒劳,反而可能死得更快。他心一横,索性抬起头,迎向那片阴影,声音因恐惧而嘶哑,却带着一丝豁出去的颤抖:
“小子……小子并非有意惊扰相公!只是……只是心中疑虑难解,关乎生死,不得已兵行险着,求相公……给条明路!”
“哦?疑虑?”李相公似乎来了点兴趣,向前踱了一步,烛光终于照亮了他半张脸,那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说说看,有何疑虑,值得你夜闯禁地?”
唐御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语速极快地道:“小子愚钝,奉命查账,虽侥幸窥得杨钊与河北暗通款曲之冰山一角,然……然洛阳袁公一事,迷雾重重,牵连甚广。小子……小子惶恐,不知相公欲将小子至于何地?更不知……不知此番博弈,小子最终……是棋手,还是弃子?”
他直接将袁公和弃子这两个最敏感的词抛了出来,既是试探,也是绝望下的挣扎!
那两名护卫闻言,脸色微变,手下意识又握紧了刀柄。
李相公却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唐御,院中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唐御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李相公忽然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棋手?弃子?”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似嘲弄,又似感慨,“你倒是敢问。也还算有几分机智。”
他踱到唐御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你觉得,若本相真要杀你灭口,你此刻还能站着说话吗?”
唐御一怔。
“窥探之罪,可大可小。”李相公语气平淡,“关键在于,你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间亮着灯的卧房。
唐御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他看到了舆图,看到了龙玺!这是足以诛九族的秘密!
他不敢回答,只能死死低着头。
“抬起头来。”李相公命令道。
唐御艰难地抬起头。
李相公凝视着他的眼睛,仿佛要透过他的瞳孔,看到他内心深处所有的恐惧和想法。
“你很聪明,比本相预想的还要聪明,也……更大胆。”李相公缓缓道,“但聪明和大胆,用对了地方是利器,用错了地方,就是取死之道。”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却带着一种决定命运的力量:“你不是想知道是棋手还是弃子吗?本相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在本相这里,从来没有弃子。只有……有用的棋子和没用的棋子。”
“你现在,还算有点用处。”
唐御屏住呼吸,等待着最终的判决。
“所以,本相给你一个机会。”李相公淡淡道,“忘了你今晚看到的一切。继续回去,算你的账。把你找到的关于杨钊、关于兴隆车马行的所有证据,给本相钉死了!做得漂亮,之前种种,本相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能许你一个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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