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像淬了冰的钢针，扎得后颈生疼。我缩着脖子穿过城中村的烂泥巷，火狐狸团成毛球窝在卫衣兜里，只露出尖耳朵警觉地抖动。手机在裤兜震了三下——老黑发来的消息，说职高的“眼镜蛇”今晚要走一批货，路线就经过前面的废弃变电站。
“苏然！”巷口突然传来闷喊，我本能地侧身撞进旁边的 dumpster，铁锈味混着腐烂食物的酸臭扑面而来。三支钢管擦着鼻尖砸在铁皮上，火星溅到火狐狸鼻尖，它猛地炸毛，尾巴“腾”地窜出蓝焰。
“操！这畜生会放火！”染黄发的小子往后退半步，手里的弹簧刀在路灯下晃出冷光。我数了数，对面五个人，带头的是眼镜蛇的左膀右臂“疤脸”，左眉骨上的刀疤一直延伸到耳后，上个月刚在夜市砍断过一个小弟的手指。
火狐狸拱了拱我的手心，我摸到兜里还剩半块压缩饼干，悄悄掰碎撒在 dumpster 后方。三只流浪猫突然窜出来抢食，疤脸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瞬间，我抓起半截砖头砸向最近的混混，趁他捂头的空当，踩着垃圾箱跃上围墙。
“想跑？给我追！”疤脸的吼声混着雨声，我在屋顶瓦片上狂奔，火狐狸突然跳到肩头，爪子勾住我的衣领往左侧扯。左侧巷口闪过黑影，我紧急刹车，一块水泥板擦着脚踝砸进墙里，崩裂的碎石在小腿划开道血口。
是埋伏。我翻身跃进旁边的废品回收站，生锈的铁丝网划破手背，火狐狸却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它盯上了堆成山的旧轮胎。我立刻会意，摸出打火机抛向右侧，火狐狸尾巴一扫，蓝焰瞬间吞没三四个轮胎，浓烟裹着火星腾起，后方传来咳嗽和叫骂声。
“苏然！你以为能躲得过？”疤脸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我这才发现包围圈正在缩小。火狐狸突然咬住我的袖口往废铁堆拖，我摸到藏在钢板下的钢管——是上周老黑他们藏在这里的“存货”。握住钢管的瞬间，肾上腺素冲上脑门，铁锈味混着血腥味在舌尖炸开。
第一个冲进来的混混被我一棍扫中膝盖，惨叫声里，火狐狸已跃到他肩头，尾巴卷住他的头发往后扯。我趁机横扫他的后颈，钢管与皮肉相撞的闷响让牙齿发酸。疤脸挥着西瓜刀劈过来，我侧身避开，刀锋在手臂划开道血口，却借着反作用力用钢管顶住他的喉咙。
“眼镜蛇给你多少钱？”我压着他往后退，后背贴上湿漉漉的砖墙。火狐狸蹲在旁边的铁架上，尾巴尖的蓝焰映得疤脸脸色发青，他喉结滚动，刀刃“当啷”落地：“三万......他说你坏了他三条财路......”
雨越下越大，远处传来警笛声。火狐狸突然跳下铁架，用爪子拍了拍我的小腿——是撤退的信号。我踹开疤脸，抓起他掉在地上的手机塞进裤兜，转身时瞥见他后腰别着的牛皮纸袋，鼓囊囊的像是现金。
“给眼镜蛇带句话。”我踩着他的手腕捡起西瓜刀，刀刃抵在他下巴上，“再动我的人，下次割的就不是耳朵了。”火狐狸适时喷出火星，烧着了他的袖口，他连滚带爬地往后逃，消失在雨幕里。
警笛声逼近时，我翻过后墙跳进一条暗巷。火狐狸抖了抖毛上的雨水，蓝焰重新在尾巴尖跳动，照亮前方蹲在墙角的身影——是个穿校服的女生，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发梢滴着水，校服上绣着“市三中”的校徽。
“你是谁？”我握紧钢管，火狐狸却突然跳过去，用鼻尖蹭她的手心。她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桃子，右脸颊有道新鲜的掌印。我认出她是三中的“校花”陈雨，上周在台球厅见过，当时她被眼镜蛇的手下围着灌酒，是我让老黑把她送回了学校。
“他们......要带我去见眼镜蛇。”她声音发抖，手指死死抓住校服下摆，“求你......别让他们找到我......”远处传来疤脸的叫骂声，火狐狸突然咬住我的裤腿往巷尾拽，那里停着一辆没上锁的摩托车。
“上来。”我扯下卫衣帽子扣在她头上，火狐狸跳上油箱，尾巴一卷点燃火花塞。引擎轰鸣着划破雨幕，陈雨死死抓住我的腰，身后传来子弹擦过铁皮的尖啸——眼镜蛇这次动了真格。
摩托车在高架桥下的迷宫巷里穿梭，火狐狸用尾巴尖指路，最后停在老黑的秘密据点——城郊旧鱼塘的看护房。老黑看见我臂上的血，立刻掏出酒精棉：“眼镜蛇的人在全城搜你，听说他花了十万买你的右手。”
陈雨缩在墙角发抖，火狐狸跳过去把自己的毛球身体塞进她怀里。我摸出疤脸的手机，相册里全是未成年人的不雅视频，最新的一条转账记录显示，眼镜蛇刚给疤脸转了五万，附言是“处理陈雨”。
“他们想拍视频威胁你爸？”我把手机递给老黑，他脸色瞬间铁青——陈雨的父亲是区教育局的主任，最近正在整顿职高校园暴力。火狐狸突然用爪子拍了拍陈雨的书包，里面掉出个录音笔，自动播放的电流声里，传来眼镜蛇威胁的沙哑嗓音：“乖乖听话，不然我就让你爸看看......”
雨停时，东方泛起铁锈色的晨光。我给陈雨披上老黑的夹克，火狐狸蹲在她肩头，尾巴尖的蓝焰照亮她重新有了血色的脸。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老黑检查完枪支弹药：“眼镜蛇的车队离这儿还有三公里，你带着她先走，我来断后。”
我摇头，摸出藏在地板下的霰弹枪，火狐狸跳上我的肩头，尾巴卷住枪管：“一起走。告诉眼镜蛇，想动我的人，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鱼塘水面倒映着即将破晓的天空，火狐狸的蓝焰在晨雾里划出流光。陈雨攥紧录音笔，指节发白却眼神坚定。我们踩着露水钻进玉米地时，身后传来第一声枪响——但这一次，猎物和猎手的位置，该换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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