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水龙头的水柱在废墟上蜿蜒成河,混着血沫的污水顺着水泥裂缝渗进地底。我蹲在警戒线外擦着火狐狸烧焦的尾巴,它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尾巴尖的蓝焰比平时暗了两度,像团被雨水打湿的火苗。陈雨递来支葡萄糖口服液,铝盖边缘还沾着她的指纹:“兽医说爬行动物愈合需要热量。”
远处传来金属碰撞声,几个工人正在拆除水泥厂残留的脚手架。陈父站在教育局临时搭建的指挥帐篷前,西装左胸别着的微型录音笔换成了枚银色徽章,阳光掠过他镜片时,我看见帐篷里投影幕布上跳动的监控画面——是三中后巷的实时影像。
“他们在转移货仓。”老黑吐掉烟头,靴底碾过块带血的砖头,“昨晚扫黄打非组端了眼镜蛇三个窝点,今早码头的集装箱就开始异动。”他掀开风衣下摆,露出腰间新换的格洛克17,枪柄刻着歪歪扭扭的“然”字,那是我用匕首刻的记号。
火狐狸突然竖起颈鳞,尾巴尖指向西北方的废弃码头。我摸出藏在皮带扣里的追踪器——那是从眼镜蛇副手“疤脸”身上顺来的,红色指示灯正以三秒一次的频率闪烁。陈雨从帆布包里翻出平板电脑,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红点:“信号源在7号码头仓库,和上个月缉毒犬嗅出的位置重合。”
“留在这里太危险。”我扯下警戒线缠在手臂当绷带,火狐狸趁机钻进我卫衣兜,爪子戳着我锁骨的旧伤。陈父不知何时走到身后,手里攥着份卷宗,封皮印着“校园周边治安专项整治”,里面夹着张泛黄的照片——戴着三道杠的少年站在教学楼下,领口别着的校徽和我藏在抽屉深处的那枚一模一样。
“苏然同学。”他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钢丝,“市公安局刚刚成立特别行动组,需要能在阴影里行走的人。”他翻开卷宗内页,露出夹在里面的警官证复印件,照片上的青年穿着便衣,左眼角有道和我 identical 的刀疤。
火狐狸突然发出短促的嘶鸣,尾巴卷住我的手指往停车场拽。老黑已经发动了那辆改装过的五菱宏光,车顶天线缠着从眼镜蛇车上扯下来的蓝色磷粉。陈雨跳上车时,帆布包拉链扯开道缝,露出半截电击棒和本《刑法实务指南》,书脊上用红笔写着“证据为王”。
7号码头的锈迹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的灯光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我摸出牙齿间藏着的刀片,划开左手虎口——这是和火狐狸的老暗号。蓝焰从它尾尖腾起的瞬间,我听见仓库里传来金属链条拖地的声响,还有某个熟悉的嗓音在哼唱《友谊地久天长》。
“好久不见,然哥。”疤脸从集装箱阴影里走出,左脸新添的烧伤从耳后蔓延到嘴角,像条正在蜕皮的蜈蚣,“眼镜蛇在号子里唱了整晚《铁窗泪》,你猜他让我带什么话?”他抬手抛来个油腻的牛皮纸袋,里面滚出颗带血的臼齿,齿根缠着半张纸条,“血债血偿”四个字浸着暗褐色的液体。
火狐狸的蓝焰突然暴涨三尺,尾巴扫过地面时引燃了泼在地上的汽油。疤脸身后的混混们举起钢管冲过来,却在看见蓝焰的瞬间顿住——他们袖口都缠着黑纱,显然还记着昨晚被火狐狸烧穿手掌的教训。我踢开脚边的铁桶,露出里面码得整整齐齐的摇头丸包装,每袋都印着三中校徽的变形图案。
“拍下来。”陈雨不知何时摸出执法记录仪,镜头扫过集装箱编号时,我看见她手腕上缠着的红绳——那是今早我从废墟里捡的,原本系在火狐狸尾巴上。老黑已经用霰弹枪轰开了仓库侧门,里面的货架上摆满了伪装成教辅资料的毒品包装,《五年中考三年模拟》的封皮被割开,露出里面的白色粉末。
疤脸突然按下腰间的遥控器,天花板的洒水系统应声启动,混着荧光粉的水流劈头盖脸浇下来。火狐狸的蓝焰在水雾中噼啪作响,我感觉它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连忙扯下卫衣裹住它。陈雨的执法记录仪突然发出警报,屏幕上的红点正在向我们快速移动——是眼镜蛇的增援。
“走下水道!”老黑踹开墙角的铁栅栏,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背着火狐狸跳进管道时,听见疤脸在上方叫嚣:“苏然,知道你为什么赢不了吗?因为你们总想着当英雄,而我们——”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淹没,陈雨扔出的闪光弹在仓库中央炸开,“我们住在阴影里!”
下水道的积水没过膝盖,火狐狸在我怀里发出微弱的嘶鸣。陈雨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墙壁时,我看见用荧光 paint 画的箭头,每个箭头旁都写着“然”字——是耗子临死前留下的标记。老黑突然停住脚步,用枪管挑起水面上漂浮的塑料袋,里面装着被撕碎的学生档案,每张照片上都有个红色的叉。
“前面是污水处理厂。”陈雨调出地图,指尖在屏幕上划出条红线,“如果他们在这里安装炸弹——”她的话被突然响起的轰鸣声打断,远处的墙壁开始震颤,污水中浮起大量气泡。火狐狸突然挣扎着抬起头,尾巴尖勉强燃起豆大的蓝焰,指向右侧的通风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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