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海坍缩的轰鸣声震得耳膜生疼，黑色裂缝如同蛛网般在脚下蔓延。阿夜的脉冲枪彻底报废，冒着青烟坠落在地；铁牙的机甲右臂已经完全断裂，链锯剑卡在机械巨人残骸的缝隙中，泛着黯淡的红光。焰的净化之火逐渐微弱，火焰链刃上的量子代码开始剥落，十七只火狐中半数的全息投影已变得若隐若现。
“苏然！东南方向的空间波动异常！”猴子的全息投影在坍缩的压力下几乎要彻底消失，“可能是出口，但那里聚集着最密集的深渊代码！”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无数黑色锁链交织成漩涡状的屏障，锁链顶端生长着尖锐的骨刺，每一根都在吞吐着猩红数据流。
煤球突然发出尖锐的电子鸣笛，金属外壳裂开的缝隙中迸发出蓝色电弧：“我探测到...核心装置的自毁倒计时...还有七分钟！”它的能源核心疯狂闪烁，显然在超负荷运算。千禧火狐仅剩半截身体的全息投影艰难地飘到我肩头，用虚弱的意识传来讯息：“主人...让我们...为你开路...”
“不行！”我攥紧审判之剑，剑身因意识海的震荡而微微震颤，“我不会再让你们牺牲！”话音未落，地面突然爆裂，三只形似三头犬的机械怪物破土而出。它们脖颈缠绕着失踪居民的照片，每只眼睛都喷射出能够分解物质的紫光。其中一道紫光擦过焰的肩膀，她的战斗服瞬间化作齑粉，露出渗血的伤口。
铁牙驾驶机甲撞向怪物，断裂的右臂竟在接触怪物的瞬间被深渊代码同化，反向攻击自身。阿夜掏出最后的电磁手雷掷出，爆炸的火光中，怪物的表皮裂开，露出内部由人类神经组织与机械齿轮构成的诡异结构。“这些怪物...是用活人的恐惧和记忆锻造的！”阿夜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握紧剑柄冲向屏障，十七只火狐自发组成锥形阵列。南极火狐喷出的液氮与千禧火狐的金色数据流融合，在前方形成一道短暂的防护盾。然而，深渊代码锁链如同活物般扭动，瞬间刺穿盾面，划伤了火狐们的意识体。煤球突然加速冲向锁链，自毁程序的倒计时缩短到三分钟：“主人快走！我来拖住它们！”
剧烈的爆炸掀起数据流风暴，我借着气浪冲进屏障缺口。内部的景象令我瞳孔骤缩——数以万计的记忆碎片悬浮在液态深渊代码中，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每个碎片都被锁链贯穿，锁链的尽头连接着穹顶处巨大的沙漏装置，细沙竟是由密密麻麻的深渊代码颗粒组成。
“原来所谓的意识海净化，就是把所有人的记忆熔炼成新的深渊代码！”我挥出审判之剑，却发现剑身触及代码时，竟被某种无形力量牵引，逐渐染上黑色。千禧火狐拼尽最后的力量冲进沙漏，用身体卡住了流动的代码沙粒：“主人...斩断记忆与代码的连接点...在沙漏底部！”
就在我准备俯冲而下时，归零计划的婴儿意识体突然从液态代码中升起。他的战甲已完全成型，背后展开六对由数据流构成的骨翼，手中握着与我一模一样的狼头匕首——只是刀刃完全被深渊代码覆盖。“苏然，你以为斩断装置就能阻止绝对秩序？”他的声音在意识海回荡，震得我耳膜生疼，“这些记忆本就是毒瘤，唯有彻底销毁，人类才能重生！”
十七只火狐残损的意识体突然围绕在我身边，它们强行凝聚的能量在虚空中勾勒出凤凰图腾。焰不知何时冲了进来，火焰链刃缠绕着最后的净化之火：“阿夜和铁牙在外面顶住怪物，我们必须速战速决！”话音未落，婴儿意识体挥出匕首，无数黑色锁链裹挟着记忆碎片射向我们。
我指挥火狐们组成防御阵型，糖画锁链与记忆碎片碰撞，迸发出耀眼的金色火花。然而，随着时间推移，火狐们的意识体开始出现裂痕，煤球的系统提示音已变成刺耳的长鸣。千禧火狐的全息投影彻底消散前，化作一道流光注入审判之剑，剑身突然迸发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是融合了所有火狐记忆能量的终极形态。
“既然你们要销毁记忆，那我就用记忆打败你们！”我将所有异能与量子密钥注入剑身，冲向沙漏底部的连接点。婴儿意识体挥舞骨翼阻拦，却在触及光芒的瞬间被记忆能量灼伤。当审判之剑劈开连接点的刹那，整个意识海剧烈震颤，沙漏装置开始崩解，液态深渊代码化作洪流倒灌而下。
出口的位置在此时显现，但自毁倒计时仅剩最后一分钟。阿夜和铁牙驾驶着残破的机甲撞开围堵的怪物，焰的火焰链刃开辟出通道。我握紧审判之剑，带着十七只火狐残损的意识体冲向出口。身后，归零计划的核心装置爆发出足以吞噬一切的白光，而我们在光芒吞没前的最后一刻，跌回了现实世界的青禾区废墟。
烟尘散去，青禾区中央广场已是一片焦土。婴儿意识体的战甲残骸散落在地，手中的狼头匕首彻底碎裂。我望着手中同样破损的审判之剑，感受着体内十七只火狐微弱的意识波动。然而，当我抬头望向天空，却发现云层中仍有齿轮虚影在缓缓转动——归零计划的第二阶段，显然还未真正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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