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戈壁碎石的声响里,火狐狸突然竖起耳朵。它金瞳里映出的西方天际,正有暗红色的光在云层后流动,像极了烧红的烙铁浸在水里。赵珩将舆图上的焚龙谷圈成朱红色,笔尖戳破羊皮纸:“按西市帮的说法,火山每日子时会喷一次烟柱,烟里裹着的黑鳞能化成人形——上个月于阗国的使团就是这么失踪的。”
洛璃的水纹镜突然在车厢里震颤,镜面漾开的涟漪中,数百个被铁链锁着的人影正往火山口挪动。最前面那抹银白身影让我攥紧了破影枪——凤族的银纹长袍在火光中格外刺眼,发间的凤羽冠碎了半片,正是南疆与我们失散的凤辞。
“他颈间的锁链有黑鳞卫咒印。”洛璃指尖点向镜中闪烁的符文,“和镇龙钉上的戾气同源,但多了层血祭阵法。”话音未落,镜中火山突然喷出股金色岩浆,溅在锁链上竟化作游动的小龙,顺着锁链钻进那些俘虏的皮肉里。
不良帅突然将玄龙令拍在车壁上,令牌发出的金光在舆图上连成线:“李玄当年在焚龙谷设了三重阵。外层是镇龙钉,中层是莲心卫布的‘锁灵阵’,最里面是凤族世代看守的‘涅盘火墙’。现在看,锁灵阵已经破了。”他指尖划过舆图上的莲花标记,“莲心卫的阵眼在火山西侧的千佛洞,那里该有守阵人。”
火狐狸突然从车窗窜出去,叼回来片焦黑的羽毛。羽毛根部的银纹还未完全烧坏,隐约能看出是凤族信使专用的信羽。洛璃将信羽浸入水囊,展开的字迹只剩半截:“凤族叛徒引黑鳞卫入涅盘火……需逆鳞与莲心印相济……”
“是凤族长老的笔迹。”赵珩捏紧了袖口的莲花纹,“莲心卫本就是凤族旁支,难怪他们的标记会一样。”他突然按住我颤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别担心凤辞,他的涅盘火没那么容易被炼化。”
戈壁的风在黄昏时转了向,带着硫磺味的热浪里,隐约能听见钟磬声。不良帅勒住缰绳,指着远处河谷里的断碑:“是千佛洞的方向,碑上刻的是莲心卫的往生咒。”断碑后突然冲出群野骆驼,驼峰上驮着的经卷散落一地,经文里夹着的羊皮纸上,画着与赵珩袖口同款的莲花阵图。
火狐狸的魂火突然在我掌心亮起,与眉心的莲花印产生共鸣。千佛洞洞口的沙石像活了般退开,露出岩壁上凿刻的数百尊佛像——这些佛像的掌心都刻着微型莲花阵,阵眼处的凹槽恰好能嵌入镇龙钉的碎片。
“是锁灵阵的阵眼群。”洛璃将水纹镜贴在中央那尊最大的佛像上,镜面浮现出的影像让我呼吸一滞:数十个黑鳞卫正将莲心卫的人钉在佛像前,用他们的血浇灌阵眼。为首的黑鳞卫举着半截凤羽冠,脸上的青铜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冷光。
“是黑鳞卫的‘血祭司’。”不良帅的玄龙令突然发烫,“断龙崖那次,就是他用烛龙血炼化了三百鳞奴。”他话音未落,火狐狸已化作金火扑向洞口,洞顶的岩层突然炸裂,露出藏在里面的青铜锁链——锁链上缠着的莲心卫服饰,衣角绣着的编号与赵珩父亲留下的令牌一致。
赵珩的软剑在岩壁上划出火星,将个正要钉死莲心卫的黑鳞卫挑开。那莲心卫咳着血指向佛像后的暗门:“阵眼……被换了……他们用凤族的涅盘火……”话没说完就断了气,怀里滚出的铜哨上,刻着与赵珩同款的莲花纹。
暗门后的通道里弥漫着血腥味。火狐狸的魂火照亮岩壁上的刻字,竟是《莲心秘录》的残篇:“莲生九瓣,一瓣镇龙脉,二瓣锁灵犀,三瓣引涅盘……九瓣归一,可唤莲心劫。”洛璃突然停在段被血覆盖的刻字前,抹去血渍后的内容让我们心头一沉:“莲心劫现,逆鳞者亡。”
通道尽头的石窟里,数百根镇龙钉被重新排列成倒悬的莲花状,钉尖都对着中央的祭台。祭台上绑着的凤辞双目紧闭,胸口插着根嵌着黑鳞的长钉,钉头的龙纹正在吸收他的涅盘火,化作股黑色烟气往火山方向飘去。
“放开他!”我挥枪挑向祭台的锁链,却被突然出现的血祭司挡住。他的青铜面具上裂着蛛网纹,正是锁龙城被火狐狸撞碎的那副:“苏然姑娘别急,等凤族的涅盘火炼化了锁灵阵,你的逆鳞就能完美适配烛龙之心了。”
他抬手间,倒悬的镇龙钉突然落下,在石窟里织成密不透风的钉网。洛璃的水纹镜及时撑起结界,钉尖撞在镜面上迸出火星,竟让镜面浮现出李玄的虚影——他正将最后一根镇龙钉敲进祭台,凤族长老跪在一旁,将凤羽冠呈给他:“陛下放心,凤族会世代看守火墙,绝不让黑鳞卫染指烛龙心。”
“原来李玄是凤族认可的守护者。”赵珩的软剑突然发出清鸣,与他袖口的莲花纹产生共鸣,“莲心卫的锁灵阵,要用凤族血脉和莲心印才能驱动。”他突然割破手掌,将血按在祭台的莲花凹槽里,倒悬的镇龙钉竟停滞在半空。
血祭司发出刺耳的笑:“不愧是莲心卫少主,可惜太晚了。”他扯开衣襟,胸口的蛇形胎记正在蠕动,“我已经用九十九个凤族后裔的血,唤醒了烛龙心的戾气!”石窟突然剧烈震颤,祭台裂开的缝隙里,涌出金色的汁液,接触到空气就化作小龙,往我掌心的逆鳞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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