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的匕首“当啷”掉在地上,瞳孔缩成个黑点。刀疤脸突然拽开他的衣领,后颈处露出块刺青,是半朵桂花,跟老炮儿右臂的刺青能拼出整朵花。“你叔是老炮儿的拜把子兄弟。”他往地上啐了口血,“当年就是他把账本藏进樟木箱的。”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声,赵队带着人冲进来时,年轻人正蹲在地上捡铜钱,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省厅查到当年的纵火案有蹊跷,”赵队往证物袋里装着账簿,“有人故意破坏了消防栓,还伪造了出勤记录。”他的指尖在“码头总调度”几个字上敲了敲,那里沾着点桂花粉末。
回火锅店的路上,晨雾已经散了。阿浩正把块“暂停营业”的木牌挂在门上,牌面刻着的桂花图案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朵吸饱了水的花。王婶端来的姜汤里飘着片桂花,说是今早从聚贤楼的瓦檐上扫下来的,跟老炮儿坟前长的那棵是一个品种。
“张律师在看守所见到老鬼了。”火狐狸往我碗里倒醋,“他说当年老炮儿故意输钱给眼镜蛇的人,是怕他们铤而走险炸码头。”她的指甲在碗沿划着圈,那里立刻凝起层水汽,像老炮儿烟袋锅里的雾。
刀疤脸突然从怀里掏出个红布包,里面是枚褪色的奖章,边缘的齿轮缺了个角。“这是老炮儿拒领的见义勇为奖,”他往奖章上哈了口气,用袖口擦出点金光,“当年他从冰河里救了个孩子,自己冻得差点没上来。”
我望着窗外那棵老桂花树,有片叶子正好落在账本的封面上。纸页间夹着的干枯桂花突然掉出来,落在奖章的红绸上,像滴凝固的血。远处的货轮鸣着笛靠岸,吊臂转动时,影子在地上划出道弧线,像老炮儿当年教我劈柴时的刀路。
傍晚整理证物时,赵队突然指着张照片笑出声。那是旧货市场的监控截图,穿黑夹克的年轻人蹲在樟木箱前,手里正捏着朵塑料桂花,跟老炮儿别在中山装口袋里的那朵一模一样。“他叔临终前说,看见这花就想起老炮儿。”赵队往茶杯里撒了把新茶,“当年码头的兄弟都知道,老炮儿的口袋里永远有块桂花糖。”
火狐狸突然往我嘴里塞了块糖,桂花的甜混着点咸,像眼泪的味道。“张律师说案子结了,”她的手指在我手背上画着花,“但老炮儿的故事得有人记着。”她往账簿里夹了片新鲜桂花,纸页立刻吸饱了香气,像吸饱了阳光的海绵。
深夜的火锅店飘着股骨汤香,阿浩正蹲在灶台前添柴,火光在他脸上跳着舞。王婶端来盘桂花糕,说是用老炮儿留下的方子做的,甜度刚好。老李头的半导体里在播评书,说的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但此刻我只听见窗外的桂树叶沙沙作响,像无数双眼睛在眨。
刀疤脸突然掏出个铁皮烟盒,里面装着卷旱烟,烟丝里掺着点桂花碎。“老炮儿总说,”他点烟时的火星落在地上,像颗没接住的星子,“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记住该记住的人。”他往我烟盒里塞了根,烟纸上映着朵桂花,跟聚贤楼扶手上刻的那朵不差分毫。
我摸出怀里的铜钱,往方孔里看出去,月亮正好卡在中间,像枚被圈住的桂花。远处的火车鸣着笛穿过城市,笛声里混着桂花香飘进来,落在摊开的账簿上。纸页间的字迹突然变得清晰,那些人名、数字、日期,原来都是用桂花汁写的,遇热就显出红色,像无数条隐秘的血脉。
晨雾再次漫进巷口时,我正往老炮儿的坟上撒桂花。墓碑上的照片被露水打湿,他的嘴角还沾着点糖渣,像刚偷吃过桂花糕的孩子。火狐狸把那枚奖章别在碑前的柳枝上,刀疤脸打开那瓶青梅酒,酒液渗进土里时,冒起串气泡,像老炮儿在跟我们碰杯。
“你看。”火狐狸突然指着坟头,棵嫩芽正从土里钻出来,顶着两瓣子叶,像只张开的手。远处的码头传来汽笛声,阳光穿过晨雾落在嫩芽上,闪着金闪闪的光,像老炮儿当年从口袋里掏出的桂花糖,永远带着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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