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艇的引擎在晨雾里突突作响,火狐狸蹲在船头,红毛被海风掀得像团跳动的火焰。我把拼合的龙形玉佩塞进警服内袋,触到心口时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和父亲最后那个拥抱的热度重叠在一起。影子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警校的钟楼在海岸线尽头若隐若现,三点的钟声余韵仿佛还缠在雾里,像根没绷直的弦。
“汪!”火狐狸突然对着雾里狂吠,前爪在甲板上划出抓痕。我俯身时看见海水里漂着串钥匙,黄铜链上拴着的狗牌闪着光,编号“”——是父亲当年在警校的编号。影子伸手去捞的瞬间,钥匙链突然绷直,链环扣成个死结,形状和父亲日记本里画的蛇堂囚笼锁完全相同。
摩托艇靠岸时,码头上的警戒线还保持着三年前的样子,黄色胶带在海风里卷出波浪形,上面的“禁止入内”被人用红漆涂改成了“欢迎回家”。火狐狸率先窜上栈桥,爪子在块松动的木板下扒出个对讲机,频道正好是警校的内部频率,滋滋的电流声里突然传出句摩斯密码,翻译过来是“蛇已入洞”。
警校的铁门虚掩着,门柱上的爬藤被人修剪成了蛇形,藤蔓缠绕的节奏正好是三圈一绕,和父亲描述的蛇堂等级标记完全一致。推开门的瞬间,火狐狸突然对着传达室狂吠,窗台上的铁皮饼干盒里装着半盒五四式子弹,弹壳底部的划痕和吊臂上找到的弹壳如出一辙,连生锈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苏然?”传达室里走出个穿保安服的老头,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菩提,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个“忍”字——和父亲失踪前天天盘的那串完全相同。火狐狸突然扑过去用尾巴扫他的裤脚,卷出藏在脚踝的铁链,链扣上的编号“7”被磨得发亮,和海底堡垒玻璃罐的标签数字一致。
老头突然摘了帽子,左眉骨的疤痕在晨光里像条小蛇。我摸枪的瞬间,火狐狸却用脑袋蹭他的手背,这畜生的鼻尖扫过他掌心的老茧,形状和父亲给我削木枪时留下的完全吻合。“陈叔?”影子的声音发颤,这是父亲当年的线人,三年前说是在码头殉职了。
陈叔突然往我手里塞了把钥匙,齿痕在阳光下映出个鹰形图案:“档案室三楼,保险柜用你生日开锁。”他的指甲在我手背上划出道血痕,形状是父亲教的“危险信号”。火狐狸已经叼着他的裤脚往教学楼拖,沿途的地砖被这畜生踩得发出空洞的回响,显然下面是空的。
教学楼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混着淡淡的硝烟。火狐狸在307教室门口停下,爪子在门牌上扒出个弹孔,边缘的卷边程度和父亲射击靶上的弹痕完全一致。推开门时,黑板上的粉笔画还没擦,三个小人举着枪站在吊臂下,旁边写着“307归位”,粉笔灰的厚度显示是半小时前刚写的。
“汪!”火狐狸突然跳上讲台,爪子在教案夹里扒出张合影。二十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站在靶场前,左数第七个的左眉骨有道疤,和影子现在的样子重叠在一起。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第11组双生体”,墨迹晕开的形状像颗正在流血的心脏。
窗外突然传来钟鸣,三点十五分。我转头时看见钟楼的阴影里站着个穿警服的人,帽檐压得很低,露出的领带夹是蛇形的,蛇眼位置的红宝石闪着光——和父亲警徽背面的宝石完全相同。火狐狸已经窜出窗户,红毛在草坪上划出道弧线,把那人的裤脚拽出半截弹壳,是七七式的,和警校仓库丢失的那批型号一致。
“跑!”影子突然拽住我的胳膊,他的指尖在我手心划父亲教的“分散撤离”暗号。但火狐狸却对着那人摇尾巴,这畜生的舌头舔过他手腕的表链,磨损的缺口和父亲留给我的电子表分毫不差。那人摘帽转身的瞬间,我看见他右耳后有颗朱砂痣,位置和父亲完全相同。
“然哥,影哥。”他的声音比记忆里年轻,左眉骨的疤痕在阳光下突然清晰——是苏沐,我们在警校的同期生,三年前说是在307班车坠崖事故里失踪了。火狐狸突然叼来他掉在地上的笔记本,最新一页画着艘摩托艇,船身上的“307”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第308次验证”。
档案室的门锁是坏的,门轴上缠着根红绳,和父亲系弹壳项链的绳子同款。三楼的楼梯扶手积着薄灰,却有串新鲜的脚印,尺码和我穿的警靴完全一致。火狐狸在保险柜前停下,前爪搭在密码盘上,爪尖的血珠滴在“8”字键上——那是我生日的最后一位数字。
保险柜打开的瞬间,股福尔马林味涌了出来。里面整齐码着二十一个玻璃罐,每个罐底都贴着照片,第七个正是苏沐的笑脸,罐身刻着的“V”字标记和海底浮尸后颈的完全相同。火狐狸突然用爪子扒开最底层的暗格,里面的警校花名册上,所有名字都被划了红叉,只有我和影子的名字旁边画着五角星。
“他们在筛选完美容器。”影子的指尖抚过花名册上的日期,1998年3月7日,和父亲日记里的班车坠崖日一致。火狐狸突然对着罐口狂吠,我凑近时看见苏沐的标本睁开了眼睛,瞳孔里映出个蛇形纹身,七寸位置的“V”字正在蠕动,像活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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