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乱。
皇帝在朝堂之上,被宰相逼得当场吐血昏迷。
禁军统领陈宵,被以“构陷君上”的罪名,当场拿下,打入天牢。
大内总管陈无垢,也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御史言官,堵在了养心殿,名为“协助调查”,实为软禁。
整个皇宫的防务,被京畿卫戍全面接管。而京畿卫戍的统领张赫,正是林若甫的得意门生。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
宰相林若甫,用一种近乎粗暴的、不留任何余地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谁,才是这座京城,真正的主人。
消息传到公主府时,沈清秋正在悠闲地,用一柄小小的玉剪,修剪着一盆名贵的“月下美人”兰花。那兰花花瓣莹白如玉,在午后的阳光下仿佛会发光。
“公主,都办妥了。”金九龄站在一旁,声音里,依旧带着一丝没有平复的激动,“皇帝昏迷不醒,陈宵下了大狱,陈无垢也被控制了。现在,整个皇宫,都在相爷的掌控之中。”
“嗯。”沈清秋剪下一片多余的叶子,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这个结果,在她预料之中。
甚至,比她预料的,还要顺利。
她本以为,林若甫会选择一种更温和的方式,去敲打和架空皇帝。
她没想到,在涉及到她安危的时候,这只老狐狸,竟然会爆发出如此雷霆万钧的手段,直接选择了“兵临城下”。
“看来,我这个‘义女’的身份,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用。”她轻声自语。
这份“亲情”,是林若甫唯一的软肋。
而现在,这根软肋,已经被她,牢牢地,攥在了手里。
“公主,那……我们接下来……”金九龄试探着问道。
“等。”沈清秋放下了玉剪,端起微凉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等林若甫,来求我。”
金九龄一愣,有些不解。
“相爷他,大获全胜,为何,还会来求您?”
沈清秋笑了笑,将剪下的那片兰叶放在指尖碾动,一抹清苦的草木香气弥散开来。她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反问道:“金九龄,你觉得,一把出了鞘的剑,最怕的是什么?”
金九龄思索片刻,答道:“怕……没有对手,无处可使?”
“不,”沈清秋摇了摇头,“是怕回不了鞘。林若甫现在,就是那把回不了鞘的剑。他看似赢了,但他也把自己,逼上了一条绝路。”
他当朝逼宫,软禁皇帝,这已经是事实上的谋逆。虽然他现在可以用“清君侧”的名义,来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但是,皇帝,终究是皇帝。
他总有醒过来的一天。
只要皇帝还活着,他林若甫,就永远坐不稳这个“摄政宰相”的位置。
他现在,一定在为了如何处置皇帝,而头疼不已。
杀?他不敢。弑君的罪名,他担不起,那会让他立刻成为天下藩王的公敌,引来无穷无尽的征伐。
放?他更不敢。一旦让皇帝缓过劲来,第一个要清算的,就是他林若甫。
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台阶。
一个,能让他名正言顺地,解决掉皇帝这个心腹大患,又不会背上千古骂名的,台阶。
而这个台阶,整个大衍王朝,只有一个人,能给他。
那就是,身负“天命”的护国公主,沈清秋。
果然,还没到中午,宰相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公主府的门口。
林若甫亲自登门。
他依旧穿着那身象征着权势顶峰的紫袍,但步履间却透着一丝肉眼可见的沉重。他走进书房时,沈清秋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混合着龙涎香与心火的焦灼气息。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焦虑。
“清秋,为父,有要事与你商议。”一进书房,他就屏退了左右,开门见山地说道。声音刻意放得平稳,但那微蹙的眉头和紧绷的下颌线,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义父请讲。”沈清秋亲自为他倒上一杯滚烫的参茶,茶雾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表情。
“陛下他……龙体怕是不行了。”林若甫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御医说,他这次急火攻心,伤了根本,就算能醒过来,恐怕,也活不过三个月。”
沈清秋心中冷笑。
什么活不过三个月?恐怕,是你林若甫,不想让他活过今晚吧。
她脸上,却恰到好处地露出了悲戚之色:“怎么会这样?陛下他……”
“国不可一日无君。”林若甫打断了她的话,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一个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清秋,如今朝局动荡,主少国疑。为父想,从宗室之中,择一贤良幼儿,过继给陛下,继承大统。你,觉得如何?”
这,就是他想出来的办法。
废掉现在的皇帝,立一个年幼的傀儡。
然后,他林若甫,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总揽大权。
“义父深谋远虑,女儿佩服。”沈清秋点了点头,随即,又露出了为难之色,“只是,废立君主,乃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无一个足以让天下人信服的理由,恐怕,会招来无数非议,甚至,会引得各地藩王,群起而攻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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