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住的小院,天色已近拂晓。张茂手臂上的伤口虽不致命,但刀锋淬过毒,伤口周围泛着不祥的青黑色。苏砚立刻动用前世所学的急救知识和这个时代能找到的药材,为他清创解毒,忙活了近一个时辰,才勉强控制住毒性。
“县尊,卑职无用,拖累您了。”张茂脸色苍白,靠在榻上,语气带着愧疚。
“不必多说,安心养伤。”苏砚替他掖好被角,语气不容置疑,“若非你机警,我们未必能全身而退。那黑影身手诡异,路数不明,是劲敌。”
他走到桌边,就着残烛的光芒,将今夜所见在脑中细细复盘。蓝魄石、秘密通道、诡异高手、还有那隐约飘出的硝石硫磺与药材混合的气味……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能——那仓库地下,极有可能隐藏着一处秘密的炼丹之所!
胡掌柜一个药商,为何要私设丹房?是为了炼制那“凝魂丹”?还是进行其他更隐秘的勾当?那个身手诡异的高手,是看守,还是……炼丹者?
“我们必须再探一次。”苏砚沉声道,眼神锐利,“但不能再像今夜这般硬闯。”
“县尊,您的意思是?”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苏砚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胡掌柜经此一吓,必然加强戒备,尤其是码头仓库那边。但宝芝林的本铺,或许会因此露出破绽。而且,我们需要弄清楚,那‘凝魂丹’究竟是何物,与蓝魄石、钉参仪式有何关联。”
接下来的两天,苏砚让张茂安心养伤,自己则变换装束,以不同身份频繁出入宝芝林所在的街市。他有时是询价的客商,有时是打听奇闻的游学士子,有时仅仅是路过歇脚的行人。他仔细观察着宝芝林的格局、人员出入、货物往来,甚至记下了每天运送垃圾、补给的时间和人手。
他发现,宝芝林店面之后,还有一处独立的、守卫森严的后院,寻常人不得靠近。而后院的侧门,偶尔会有一些穿着道袍或模样奇特的人进出,运送的货物也多用黑布遮盖,形迹可疑。
同时,他通过李三那条线,花费重金,终于买通了一个在宝芝林后院做杂役的帮工。那帮工胆小怕事,但贪财,透露了一些零碎信息:后院确实有个不对外开放的“静室”,胡掌柜和一些“仙师”模样的人常在里面,一待就是很久,有时还会传出古怪的味道和声响。他还提到,前几天夜里(正是苏砚他们探查码头仓库那晚),胡掌柜曾急匆匆回来,发了好大的火,然后加强了后院的看守,尤其是对一间平日里就锁着的厢房。
静室?仙师?锁着的厢房?
苏砚几乎可以肯定,那“静室”就是一处丹房,而那锁着的厢房,很可能存放着重要的东西,比如……账册、往来信件,或者与“凝魂丹”相关的资料!
时机到了。
这天夜里,月黑风高。张茂的伤势在苏砚的精心调理下已好了七八成,执意要一同行动。
“县尊,卑职已无大碍,多个人多个照应。”
苏砚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阻拦。两人换上夜行衣,如同两道融入夜色的阴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宝芝林后院的墙外。
根据几日来的观察和那帮工提供的信息,他们选择了后院靠近厨房的一处相对偏僻的墙角。这里树木茂密,且有一处排水沟,守卫相对松懈。
张茂蹲下,双手交叠垫在膝上。苏砚后退几步,助跑,脚尖在张茂手心轻轻一点,张茂顺势向上猛托!苏砚借力腾空,双手精准地扒住墙头,引体向上,悄无声息地翻了上去,伏低身体观察院内。
院内果然加强了巡逻,但间隔仍有规律可循。苏砚对下方的张茂打了个手势,随即如同落叶般飘入院内,迅速隐入一丛茂密的竹子后面。张茂则留在墙外策应。
苏砚根据记忆中的方位,避开巡逻的护院,贴着墙根的阴影,快速向那间被重点看守的厢房摸去。
厢房位于后院深处,门前果然有两名持刀汉子值守,目光炯炯,不时扫视四周。
硬闯不行。苏砚目光扫过厢房一侧的窗户,窗户从里面闩着,但窗纸有些陈旧。他耐心等待着,直到一队巡逻护院刚刚走过,两名守卫的注意力被稍稍吸引的瞬间,他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窜出,来到窗下。
他从怀中取出一根细长的、前端沾着特制胶液的铜管,轻轻刺破窗纸,伸入屋内,然后对着铜管另一端轻轻一吹。一股无色无味的迷烟缓缓在屋内弥漫开来——这是他根据前世知识,用这个时代的几种草药配制的简易麻醉剂,效果不强,但足以让人昏睡片刻。
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间,他听到屋内传来两声轻微的、身体倒地的闷响。
就是现在!他用匕首插入窗缝,小心地拨开里面的插销,推开窗户,翻身而入。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漆黑。苏砚适应了一下黑暗,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看清了屋内的情形。两名守卫瘫倒在地,不省人事。房间不大,靠墙放着几个书架,上面堆满了账册和卷宗,中间则是一张书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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