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明白!”春桃重重点头,脸上露出一种肩负重任的严肃,“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多留心眼。只是……”她有些迟疑,“奴婢笨,怕看不出什么来……”
“没关系,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回来告诉我就好。”林映棠松开手,语气温和,“我们一起想。”这是给予对方参与感和价值感,能进一步巩固忠诚。
“嗯!”春桃用力点头。
“还有一件事,”林映棠仿佛不经意地提起,语气带着点窘迫和无奈,“我的月例……这个月是不是又快没了?前几日病着,也没顾上。如今想喝盏热乎的姜茶驱驱寒,都……”
春桃脸上立刻浮现出愤懑和难堪:“小姐!您的月例……这个月夫人那边说府中用度紧张,各房都减了,咱们院……只给了五钱银子,还不及以往一半!奴婢去领时,管事的赵妈妈那脸色……还说……”她憋得脸红,显然受了气。
“还说什么?”林映棠平静地问。
“还说……说小姐整日不出门,没什么花销,够用了……”春桃声音越说越小,替主子感到屈辱。
林映棠心中冷笑。柳氏下手果然快,借着“落水生病”由头,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直接进济封锁。五钱银子,在这物价腾贵的京城,恐怕连像样的饭菜都保证不了几天,更别提抓药、打点下人了。这是要把她们主仆逼到绝境,要么屈服,要么自己熬不住出“意外”。
这是第二个测试:困境下的忠诚度。当主子连基本生活都难以保障时,身边的仆从是否会动摇、抱怨,甚至生出异心?
“委屈你了,春桃。”林映棠叹了口气,从手腕上褪下那只唯一的银镯子。这是原主生母留下的普通物件,不值什么钱,但可能是眼下她们最值钱的东西了。“这个……你偷偷拿去,找个可靠的当铺,当了。换些散碎银子回来。记住,别去府里常往来的那几家,走远些,别让人认出是我们院子里的。”
春桃看着那镯子,眼圈一下子红了:“小姐!这……这是夫人留给您的念想啊!不能当!奴婢……奴婢可以少吃点,还可以去接点绣活……”
“听话。”林映棠将镯子塞进她手里,语气不容置疑,“念想在心,不在物。活下去,才最重要。我们不能坐吃山空。”她看着春桃,“这件事,只能你去办。务必小心。”
春桃握紧尚有体温的镯子,感受到的是小姐沉甸甸的信任和无奈的决定。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用力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办好!”
她没有抱怨,没有推脱,而是立刻思考如何执行。忠诚度经受住了初步的考验。
“去吧,早去早回。路上小心,若有人问起,就说我让你出去买点针线。”林映棠叮嘱道。
春桃小心翼翼地将镯子藏进怀里,收拾了水盆,转身出去了,背影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坚定。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
林映棠走到窗边,看着春桃瘦小的身影匆匆穿过荒芜的庭院,消失在月洞门外。
测试基本通过。春桃的忠诚目前看来是可靠的,她心思单纯,对原主有感情,且容易被“信任”和“责任”驱动。能力有限,但可以引导和培养。暂时可以作为一个基本的信息来源和行动助手。
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一个忠心但能力普通的丫鬟,无法应对柳氏那种级别的对手。她需要更多的“眼睛”和“耳朵”,需要更可靠的经济来源,需要……在这个森严的府邸里,找到哪怕一丝缝隙,种下属于自己的种子。
她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腕。那是舍弃,也是开始。
用一件旧物,换一点微薄的启动资金,同时完成了对身边人第一次关键的测试与绑定。
下一步,该是仔细梳理,这具身体的原主,除了怯懦和不幸,是否还隐藏着其他未被注意的、可能成为“筹码”的东西?比如,关于她那早逝生母,除了被柳氏“保管”的嫁妆,是否还有其他线索?原主在这府中十五年,难道真的没有遇到过任何一个,哪怕只是稍微心存善念或能被利益打动的人?
记忆如深潭,需要耐心打捞。
窗外的寒风依旧凛冽,但林映棠的眼神,已如淬过火的细刃,冰冷而专注。
试出忠仆心初定,舍却旧物换微薪。
寒潭之险虽暂过,暗流汹涌方显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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