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低声音,说出一套完整计划。林清远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忍不住抚掌:“妙!这样既澄清了事实,又不动声色地抬高了长姐的名声,还让造谣者无从下手!”
“至于第三层扩散,”林映棠的目光冷下来,“就需要父亲的助力了。”
傍晚,林映棠亲自去了父亲的书房。
林丞相正在看公文,见她来了,眉头微皱:“棠儿有事?听说你今日请了清远过去?”
消息传得真快。林映棠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婉模样:“女儿确实有事禀告父亲,也的确请了清远弟弟帮忙。”
她将谣言之事坦然相告,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哭诉委屈,只是平静地陈述:“女儿思来想去,此事若处理不当,损的不仅是女儿清誉,更是相府门风、父亲清名。”
林丞相放下笔,脸色沉了下来:“你打算如何?”
“女儿已有应对之策,但需要父亲做一件事。”林映棠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三日后,请父亲允许女儿去观音庵还愿——并且,请父亲派两名府中侍卫‘护送’。要选嗓门大、相貌端正的。”
林丞相一怔,随即明白了其中关窍:“你要让所有人都看见,你是堂堂正正去的,还有相府侍卫护送?”
“是。谣言说女儿私会,那女儿就大大方方去,带着父亲的人去。”林映棠顿了顿,“此外,女儿斗胆恳请父亲,查一查府中近日有无异常银钱流出。这般规模的谣言传播,需要打点的环节不少,必然留下痕迹。”
书房里安静了许久。烛火跳动,映着林丞相复杂的眼神。他看着这个曾经懦弱寡言、如今却眼神清亮的女儿,忽然问:“这些手段,你从何处学来?”
林映棠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母亲去世后,女儿在府中艰难度日,便常去藏书阁看书。《战国策》中的纵横捭阖,《史记》里的权谋机变,看得多了,自然也懂些皮毛。何况……”她垂下眼帘,“女儿只是不想再任人宰割。”
这话半真半假,却触动了林丞相。他想起早逝的原配夫人,想起这些年来对这个女儿的忽视,终于长叹一声:“准了。侍卫我会安排。至于查账……”他眼中闪过锐利的光,“为父自有分寸。”
“谢父亲。”
走出书房时,天色已暗。林映棠走在回廊下,感受着晚风拂面。
她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柳氏这招虽然糙,但狠毒有效。若不是她有前世的危机处理经验,寻常闺阁女子面对这种谣言,恐怕除了以死明志别无他法。
“小姐,”春桃提着灯笼迎上来,小声说,“王妈打听到了,是东市‘悦来茶楼’的李先生说书最起劲,赏钱是一个面生的婆子给的,说是主家听了高兴。”
“悦来茶楼……”林映棠记下了这个名字。
夜色渐深,相府各院的灯火次第亮起。林映棠的小院却早早熄了灯,只有书房窗纸后透出微弱的光。
她在纸上写下一行字:
【舆论战第一法则:永远不要重复对方的指控,要重新定义战场。】
观音庵还愿,就是她的新战场。
而这场仗,她要赢得漂亮,赢得让那些暗处的人再也不敢用这种手段。
窗外传来打更声。林映棠吹熄蜡烛,在黑暗中轻轻活动了下手指——那是楚潇潇每次登台前,习惯性模拟按下场记板的动作。
好戏,才刚刚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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