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瞳孔一缩。
“不说话?”林映棠站起身,对林丞相道,“父亲,女儿建议,将这二人分开审问。再派人去白云观,搜查静尘道姑的住处——如果她还没跑的话。”
她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是林清远。他浑身湿透,显然是一路跑来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卷东西。
“父亲!长姐!”他气喘吁吁,“孩儿……孩儿在生母旧物中,找到一样东西!”
他展开手中的卷轴——是一幅画像。画上是个穿灰袍的女冠,手腕处特意用朱砂点出了一块胎记。画工精细,连眉眼的神韵都捕捉到了。
“这是孩儿生母留下的,”林清远声音发颤,“她说……说这女冠曾来府中,给先夫人‘调养身体’。生母觉得此人眼神不正,偷偷画了像,藏了起来。”
画像在火光下格外清晰。
被按在地上的黑衣人之一,在看到画像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
林映棠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她走到那人面前,将画像展开:“你认识她,对吗?静尘道姑,或者说……应该叫她什么?‘梅姑姑’?”
这是她根据原身零碎的记忆拼凑出的名字。母亲病重时,似乎曾迷迷糊糊地唤过一声“梅娘”。
那黑衣人终于崩溃了:“我说!我都说!是……是静尘道姑让我们来的!她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说事成之后还有重赏!但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杀的是相府大小姐,她只说是个不听话的丫鬟……”
“一百两?”林映棠挑眉,“买两条人命,未免太便宜了。”
“不、不止一百两……”黑衣人额上冷汗涔涔,“道姑还说……还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安排去处,去……去江南陈家的庄子上当差……”
陈家。
林丞相脸色骤变。
电光石火间,许多线索串联起来:悦来茶楼的陈府、宫中的采买太监、静尘道姑背后的“贵人”……
“父亲,”林映棠轻声道,“女儿怀疑,母亲当年的死,恐怕……也不简单。”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林丞相心上。
他想起八年前,妻子病重时的种种异常:太医换了好几拨,药方改来改去,病情却一天天恶化;妻子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想说些什么,却被突然进来的柳氏打断;还有那个总在妻子身边出现的、手腕有胎记的“懂医嬷嬷”……
“去白云观!”林丞相猛地转身,“现在就去!把那个道姑给我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护卫领命而去。
雨还在下,但雷声渐歇。
林映棠看着父亲颤抖的背影,知道今夜之后,相府的天,要变了。
她转身对春桃说:“去熬点姜汤,给父亲和清远送去。”
又看向地上那两个面如死灰的黑衣人:“把他们带下去,分开看管。记住,别让他们死了——他们的命,还有用。”
院子里的人陆续散去。
林清远还站在原地,握着那幅画像,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长姐,”他声音沙哑,“我生母她……是不是也是被……”
“清远。”林映棠打断他,握住他冰凉的手,“真相会查清的。但在那之前,你要活着,好好活着。这是对那些逝去之人,最好的告慰。”
少年眼眶通红,重重点头。
雨势渐小,东方泛起鱼肚白。
一夜惊心动魄,终于尘埃落定。但林映棠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柳氏完了,但柳氏背后的那张网,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
静尘道姑、陈家、宫中的影子……这些线索,最终会指向哪里?
她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眼神深邃。
母亲,如果您在天有灵,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会让所有欠债的人,一个不漏地还回来。
无论他们藏得多深,无论他们有多高的靠山。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但曙光,终将刺破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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