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漂亮,却让人脊背生寒。林映棠垂眸:“谢贵妃娘娘。”
“本宫备了份贺礼。”周贵妃招手,宫女捧上一只锦盒。打开,里面是一对羊脂白玉如意,雕工精湛,玉质温润,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泽,“愿二位事事如意,白首同心。”
萧珩接过,面色如常:“谢娘娘厚赐。”
可林映棠看见,他接过玉如意时,指尖微微一颤——这对如意,与当年先太后赐给他母妃的那对,一模一样。而他的母妃,正是因这对如意遭人陷害,最终郁郁而终。
贵妃在提醒他,也在警告她。
宴席继续,气氛却微妙起来。前来道贺的官员命妇络绎不绝,林映棠一一应对,笑容得体,举止合宜。她感觉到无数目光落在身上——探究的、羡慕的、嫉妒的、算计的。
沈清漪一直陪在她身侧,偶尔在她耳畔低语,提醒她哪位夫人的背景,哪位大人的立场。林清远也来了,坐在男宾席末位,虽未上前,可林映棠能感觉到弟弟关切的目光。
酒宴将散时,萧珩走到她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枚玉佩系在她腰间——正是那枚并蒂莲玉佩。
“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赠你,愿你我如这并蒂莲,生死不离。”
满场哗然。摄政王母妃的遗物,意义非凡。这不仅是定情信物,更是某种宣告——他对这段婚事的重视,超乎所有人想象。
林映棠抚过玉佩,抬眼看他。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这一刻的他,不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只是一个将真心捧到她面前的男子。
“我定不负。”她轻声说。
宴散时,已是日影西斜。百官命妇陆续退场,林映棠与萧珩落在最后。走到御花园门口时,周贵妃的轿辇正停在前面。
轿帘掀起,贵妃探出半张脸,笑容依旧完美:“林姑娘,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常来宫中坐坐,本宫……有许多话想同你说。”
这话里的寒意,让林映棠脊背发凉。她屈膝:“是。”
轿辇远去,消失在宫道尽头。
萧珩握住她的手:“别怕。”
“我不怕。”林映棠摇头,望着贵妃离去的方向,“只是觉得……这场仗,才真正开始。”
从今日起,她的敌人不止是那些反对女子读书的保守派,不止是那些觊觎她产业的商贾,更添了深宫中那位手段狠辣的贵妃。
而她的盟友,除了身边的弟弟、挚友,又多了一个愿意为她放弃兵权、为她对抗整个朝堂的男人。
马车驶出宫门,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林映棠掀开车帘,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墙。
那里有她的未来,有她的战场,也有她必须守护的人。
“萧珩,”她轻声唤他,“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未婚妻了。”
萧珩将她揽入怀中:“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妻。”
马车驶过长街,碾过一地落叶,奔向暮色深处。
而在深宫之中,有人将手中那对玉如意狠狠摔在地上。
“林映棠……”周贵妃盯着满地碎玉,眼中寒光凛冽,“你以为有了圣旨,有了萧珩,就安全了?”
她冷笑:“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窗外,夜幕降临,星子渐次亮起。
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暗处酝酿。
而这场婚约,究竟是护身符,还是催命符?
只有时间,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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