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辰看着苏婉婷端着茶杯站在门口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叹。
他接过那杯已经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你...都知道了？”他轻声问道。
苏婉婷点了点头，眼眶更红了：“夜莺告诉我你要去鹿岛，还说……那是你那些牺牲的兄弟安息的地方。”
她上前一步，纤手轻轻抚上穆辰胸前的战术背心，声音有些发颤：“穆辰，我知道我拦不住你。”
“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回来。”
穆辰握住她的手，那双手冰凉而微颤，能感受到她压抑的恐惧和担忧己。
“我答应你。”穆辰的声音从未如此郑重，“拿到该拿的东西，做完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回来。”
苏婉婷咬着下唇，泪水终于滑落：“你总是这样……总是把所有危险都一个人扛。”
“因为这是我的责任。”
穆辰伸手拭去她的眼泪，“那些兄弟是跟着我才牺牲的，他们的遗体在那里等了那么多年，我必须去带他们回家。”
“还有血鸢、彼岸、神座……”苏婉婷哽咽道，“他们都想得到你身体里的东西，对不对？”
穆辰眼神一凛，但没有否认：“是，陈启明告诉我，我的血液样本是唯一良性变异的‘07号实验体’，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执着。”
“那你就更不该一个人去！”苏婉婷抓紧他的手臂，“让他们去抢那些冷冻样本好了，你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因为如果样本落入他们手中，会有更多人变成牺牲品。”穆辰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而且，我不能让我的兄弟死后还不得安宁，成为别人实验室里的标本。”
他顿了顿，放缓语气：“婉婷，有些仗，只能一个人打。有些路，只能一个人走。”
苏婉婷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她见过穆辰战斗时的样子，冷静、精准、致命，那是真正的“阎罗”。
多一个人，反而可能成为他的拖累。
“至少……让蜘蛛和夜莺在外围接应你。”她退让一步。
“已经安排好了。”穆辰点头，“蜘蛛会通过卫星监控整个海域，如果情况有变，他们会第一时间支援。”
但这句话更像是安慰，鹿岛距离海岸一百二十海里，在恶劣天气下，支援赶到至少需要两小时。
两小时，足够发生太多事情。
苏婉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样子刻进心里。
然后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颤抖而温热的吻。
这个吻很短暂，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我等你。”她退开一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果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就算你被带往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
穆辰心头一震，看着她倔强而决绝的眼神，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
他只能再次承诺：“我会回来。”
离开安全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夜莺已经在楼下等候，她简短汇报：“头儿，快艇已经准备好了，停在三号码头东侧。”
“氧气瓶可支持四小时，抗寒潜水服能抵御零下十五度低温。”
“爆破装置按照你要求的当量配置，可以定向摧毁冷藏库而不引发大规模坍塌。”
穆辰点头：“岛上驻军的联络暗号确认了吗？”
“确认了，陈启明给的暗号是‘七月的雨’，回应应该是‘永远不停’。”
夜莺顿了顿，“但我建议你保持警惕，这个暗号可能已经不安全。”
“我知道。”穆辰眼神冷冽，“如果赵刚已经叛变或者被控制，我会采取必要措施。”
夜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说：“头儿，让我跟你去吧，哪怕只是在岛上外围策应……”
“不行。”穆辰断然拒绝，“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婉婷。”
“我离开这段时间，东海这边可能也会有动作。”
“血鸢不会只盯着鹿岛，她一定还有后手。”
他拍拍夜莺的肩膀：“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夜莺看着穆辰那双在夜色中依然锐利的眼睛，最终只能点头：“好吧，我和蜘蛛会二十四小时对那边进行监控，有任何异常立刻通知你。”
坐车前往码头的一路上，穆辰闭目养神，脑中反复推演着可能遇到的情况。
鹿岛面积不大，但地形复杂。
东侧是悬崖，北侧有浅滩，南侧是当年修建的小型码头，西侧则是密林。
气象站位于岛屿中央的制高点，而冷藏库应该在地下。
根据陈启明给的蓝图，通风井在气象站西侧五十米处，伪装成一口废弃的水井。
紧急通道入口在井壁三米深处，需要潜水进入。
最大的变数是岛上的驻军，那有一个排的兵力，大约三十人，装备应该是标准的海军陆战队配置。
如果赵刚已经叛变，那么整个岛都可能变成陷阱。
还有神座组织，他们派出的“清扫小队”具体人数和装备未知，但以神座的行事风格，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至于血鸢和彼岸组织，她们更擅长暗杀和渗透，正面作战能力相对较弱，但在这种复杂环境下，反而更具威胁。
所有变量在穆辰脑中交织、推演。
他像一台精密的计算机，计算着每一种可能性，规划着应对方案。
到达码头时，海风已经很大了。
蜘蛛发来最新气象数据：“头儿，有一场雷暴正在加速移动，预计两小时后抵达鹿岛海域。”
“届时，浪高可能达到四米，能见度极差。”
“收到。”穆辰看向漆黑的海面，“这种天气，对所有人都一样。”
恶劣的天气会增加潜入难度，但同样会干扰敌人的监控和防御，利弊各半，关键在于谁更能利用环境。
快艇是军神提供的一艘经过改装的军用船只，外表普通，但搭载了大功率发动机和先进的导航系统。
穆辰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无误后，出声道：“我出发了，保持通讯静默，除非紧急情况。”
“明白，头儿，保重！”
穆辰启动引擎，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划破黑暗的海面，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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