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了,正好看见一个村子口,有个老头在卖热酒和熟鸡蛋。
罗士信跳下马,喊道:“老人家,给我斟杯酒。”
喝了一口,他问道:“这村子怎么这么荒凉?”
老头叹气道:“老百姓都被征去服劳役了,田地都荒了,能不荒凉吗?”
罗士信摸了摸怀里的银子,心想:“这些都是赃狗搜刮的民脂民膏。”
“他想拿回家给老婆孩子享受,哪想到落到我手里。”
“我带着这些银子回山寨,也没什么用。”
于是问道:“这村子有多少户人家?”
老头道:“不多,就十一户。男人都去做工了,剩下的老婆孩子,日子难捱啊。”
罗士信道:“老人家,你去把村里的妇女都叫过来。”
“我罗老爷给她们分点盘缠,补贴家用。”
老头一听,赶紧跑去叫人。
不一会儿,来了一群妇女,个个衣不蔽体,饿得面黄肌瘦。
罗士信道:“你们一共是十一家?”
老头点头:“正是。”
罗士信把怀里的银子都掏出来,分成十一堆,全是成色十足的雪花银。
对妇女们说:“你们每家拿一堆回去,先将就着过,等男人回来再说。”
妇女们和老头又惊又喜,纷纷趴在地上磕头道谢,然后上前领了银子。
老头道:“本该留爷吃顿饭,表表心意。”
“可村里实在没什么粮食,只有些馍馍和鸡蛋,不嫌弃的话,爷将就吃点。”
罗士信道:“好啊,那就麻烦老人家了。”
老头赶紧去忙活,不一会儿,十一户人家都端来了馍馍、鸡蛋、蒜泥和热酒。
摆了满满一桌子,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地劝罗士信喝。
罗士信心里痛快,吃得饱饱的,拱手道谢后,翻身上马,飞快地走了。
再说程知节,第二天一早发现罗士信不见了。
赶紧跑去告诉秦老夫人,以为他不想在山寨待,自己走了。
只有秦夫人相信他:“士信是个忠直汉子,绝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另一边,罗士信在马上又跑了一段路。
回头一看,腰间的人头包裹不见了。
原来刚才跑得太急,绳子松了,包裹掉在路上了。
罗士信掉转马头,慢慢往回找。
找了一里多路,忽然看见山坳里冲出一队人马。
前面拉着十几车粮草,还有四五十匹骏马。
几个头目,个个头裹布巾,身穿短打,挎着长刀阔斧,一看就是江湖豪杰。
罗士信知道是伙强人,赶紧把马牵到一边让路。
那边几个人却盯着罗士信,上下打量。
罗士信也睁着眼,回瞪他们。
最后一个头目,仔细看了看罗士信,突然停下马问道:“你是什么人?”
罗士信壮着胆子反问:“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问我?”
那人笑了:“你看着像齐州秦大哥手下的罗士信。”
罗士信道:“我就是罗士信。”
那人连忙跳下马,上前见礼:“我是连明啊!”
罗士信一愣:“你就是之前去鹰扬府,叫我哥哥通知贾润甫逃走的那个连明?”
连明道:“正是我。”
罗士信这才下马,跟他叙礼。
原来这队人马,是徐懋功派去潞州借粮回来的。
众人纷纷下马,跟罗士信打招呼。
连明道:“贾润甫的家眷,我已经接到瓦岗寨了。”
“只是不知道秦大哥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罗士信把秦老夫人被抓,自己如何劫囚、如何夜闯州衙报仇的事,简略说了一遍。
单雄信道:“既然秦伯母在程兄弟的寨里,我们本该去问候一声。”
邴元真道:“现在我们带着粮草和这么多弟兄,路上不方便。”
“不如请罗大哥跟我们回瓦岗,和徐、李二位兄长商议怎么解救秦大哥,这才稳妥。”
“不知道罗大哥接下来要去哪?”
罗士信道:“我要回豆子坑程哥的寨里。”
“刚才路上丢了件东西,回来找找。”
单雄信问:“丢了什么?”
罗士信道:“是两颗人头,就是那个周郡丞和计书办的。”
翟让大叫道:“罗兄真是性情中人!今日务必跟我们回瓦岗寨一聚!”
罗士信道:“本该跟各位兄长去瓦岗拜访。”
“但我怕秦伯母见不到我,会担心。”
“不如我先回程哥的寨里,跟伯母报个平安,之后再去瓦岗跟各位相会。”
单雄信道:“既然如此,罗兄见到伯母时,替我带句话。”
“就说单通回瓦岗安排好事情,就去程兄弟的寨里问候她老人家。”
罗士信道:“好,我记住了。”
众人拱手道别,各自上马,分道而去。
不说罗士信回豆子坑,再说翟让一行人往瓦岗赶路。
走了没一里地,前面的小喽啰来报:“路上有个包裹,里面是两颗人头,不知道是不是罗爷丢的?”
单雄信道:“拿过来看看。”
小喽啰把包裹递上来,打开一看,果然是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翟让道:“派人给罗兄送回去吧。”
单雄信道:“不必了。”
“这两个人,也是奉命办事,以为自己奉公守法,没想到落得财命两空。”
“要是再把他们的首级随意丢弃践踏,也太残忍了。”
“弟兄们,拿个装豆料的木桶来,把两颗人头放进去。”
“挖个大坑埋了,也算给他们留个全尸。”
手下依言照做,众人这才重新策马,回瓦岗寨去了。
正是:处心各有见,残忍总非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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