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月英买好东西从人群里挤出来
“买好了，咱们回去吧。”
黄月英提着的东西走了两步，见人没有跟上来回头一看，心中冒火
“你个死丫头，看什么看，知青有什么好看的，你就是羡慕人家知青的出身是不是，嫌弃乡下。”
张红杏收回视线，有些难堪，拉着脸反驳
“娘，你小声点，干嘛在镇上骂俺，我没有。”
“没有？”
黄月英把手里的布包往地上重重一搁，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响，引来周围好几道目光
“那你魂不守舍的盯着人家看啥？她们是城里来的知青，迟早要回城的，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凑上去热脸贴冷屁股，有意思吗？”
张红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她攥紧手里的红糖包，指节都泛了白，声音带着哭腔
“我就是……就是喜欢跟知青玩，怎么了？。”
“还怎么了？”
黄月英捡起布包，伸手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
“咱们是庄稼人，就该踏踏实实过日子，别整天惦记那些不着边际的！。”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清晰，张红杏头埋得更低，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能感觉到那些打量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而母亲的话，更让她心里又酸又堵。
她不是羡慕知青的出身，只是喜欢和赵清妍待在一起，喜欢她温和的笑，喜欢她说话时轻柔的语气，那是在村里从未有过的感觉。
黄月英见她不说话，只是默默掉眼泪，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却依旧没好气道
“哭啥哭？丢人现眼！赶紧走，咱还得去医院看看你舅妈。”
说着，她拽起张红杏的胳膊往前走。
张红杏被拽着往前走，脚步踉跄，目光忍不住又往邮局方向望了一眼。
赵清妍和李红云已经走出来了，两人没注意到这边。
她手里的红糖包还带着温度，可心里却凉飕飕的，被母亲的一顿骂浇得透凉。
赵清妍和李红云刚出邮局，脚步不自觉放慢，目光在集市人群里扫了一圈，没看到张红杏和张婶的身影，心里莫名空了一块。
“清妍，走快点呀，牛车要是赶不上，咱们就得走回村了！”
李红云蹦蹦跳跳地在前头带路，手里还捏着块没吃完的糖
赵清妍嗯了一声，脚步加快。
两人穿过喧闹的摊位，快到村口时，远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牛车。
几个人都到齐了。
李红云麻利地爬上牛车，拽着赵清妍坐下，还不忘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
“快吃，甜着呢！。”
赵清妍剥开糖纸，甜意漫开。
牛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渐渐驶离镇子，两旁的白杨树往后退去。
同车的乡亲们聊着集市上的收成和物价，李红云也凑进去搭话，只有赵清妍望着窗外，心思飘远。
刚才红杏是不是有点不高兴。
“清妍，你想啥呢？”
李红云推了她一把
赵清妍回过神，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别这么咋咋呼呼的”
“嗨，咋叫咋咋呼呼，这是姐有朝气”
李红云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姐想稳重就稳重。”
赵清妍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
“是是是，红云姐姐。”
“这还差不多！”
李红云得意地扬起下巴，往嘴里丢了颗糖，嘎嘣脆的声响在颠簸的牛车里格外清晰
牛车碾过一道土坡，车身晃了晃，李红云下意识拽住赵清妍的胳膊，两人相视一笑。同车的王大娘凑过来，笑着打趣
“你们俩知青姑娘感情真好，跟亲姐妹似的。”
“那可不！”李红云拍着胸脯
“清妍做饭好吃，还处处让着我，比亲姐还亲呢！”
赵清妍被她逗得无奈摇头。
刚到村口，牛车还没停稳，李红云就跳了下去，招呼着赵清妍，
“快下来，清妍，天还早，你洗衣服吗，我们去河边洗衣服吧”
赵清妍扶住她跳下来，听到她的话，面色严肃
“洗衣服不要图省事，河边多危险啊，你以为不要往河边跑，听到没？”
李红云被她突然严肃的语气唬了一跳，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挠了挠头一脸不解
“河边咋危险了？村里姑娘们都去那儿洗，水浅得很，我都去了几十回了。”
她撇撇嘴，觉得赵清妍小题大做：
“你就是太小心了，我又不是小孩，还能掉河里不成？再说衣服堆了好几天，再不洗都要馊了。”
赵清妍攥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微用力，眼底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
“水浅也不行！河边的石头滑，万一脚一崴栽进去怎么办？听话，就在你屋里洗洗，慢点就慢点，安全最重要。”
上一世李红云溺亡的画面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她声音都带着冷冽
“不许去河边，以后都不能单独去河边洗衣、玩水，听到没有？”
李红云从没见过赵清妍这么强硬的样子，那股子认真劲儿让她没法反驳，只能嘟囔着
“知道了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干嘛这么严肃。”
心里却嘀咕着，清妍今天咋回事，跟变了个人似的。
赵清妍见她松口，紧绷的神色才缓和些，拍了拍她的胳膊，边走边说。
“不是我较真，是河边真的不安全。回你那我帮你，咱俩一块洗。”
“真的？那可太好了！你洗的衣服又干净又香，我那几件褂子领口袖口都搓不动，正愁着呢！”
李红云住的小屋子不比她的大，李红云一进屋找出要洗的衣服堆在盆子里。
看着一盆的衣服，赵清妍扭头要走，李红云着急忙慌拉住她
“别走别走，求你了不让你洗那么多，两件，就两件”
眼见她还要走，又接着道
“一件，一件，陪我说说话也行啊。”
……
张红杏跟着她妈到病房，她喊过舅舅，舅妈。
舅妈刚生过小孩，脸色虚弱的躺在病床上，舅舅抱着小孩。
那小团子裹在碎花襁褓里，小脸皱巴巴的，像颗刚剥壳的嫩花生，鼻子和嘴巴都小小的，呼吸时胸口轻轻起伏，软得让人不敢碰。
张红杏悄悄凑过去，眼睛瞪得圆圆的，生怕动静大了惊着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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