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液的酒精味在狭小的客厅里弥漫开来,苏清鸢捏着棉签的手指微微用力,棉头浸满药液,却在碰到顾晏辰伤口边缘时刻意顿了顿。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红肿的皮肉上,避开他手臂上因用力而绷紧的线条,声音平淡得像在处理一件普通物品:“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顾晏辰 “嗯” 了一声,左臂下意识地往回收了半寸,又很快稳住。他能感觉到她的指尖擦过伤口周围的皮肤,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却没有丝毫多余的停留 —— 她连眼神都不肯多给,仿佛这只是一场不得不完成的 “合作任务”。他喉结动了动,想说 “没关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盯着茶几上的木盒,那里面装着苏明海的信和照片,像是在提醒他,他们之间始终隔着苏家的往事。
“纱布要缠紧点吗?” 苏清鸢的声音再次响起,手里已经捏着一卷新纱布。她没有抬头,只是等着他的回答,指尖的纱布边缘被风吹得轻轻颤动。
“不用太松就行。” 顾晏辰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落在她垂着的发梢上 —— 几缕碎发贴在她的耳后,沾着一点从窗外飘进来的桂花碎屑。他想起刚才在巷子里,她扶着他时身上的桂花味,混着海风的咸腥,明明该是温柔的气息,却因为她刻意的疏远,变得有些刺人。
苏清鸢没再说话,手指翻飞着缠上纱布。她的动作很利落,却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规整,每一圈纱布都对齐边缘,没有丝毫褶皱。缠到最后一圈时,她不小心碰到了顾晏辰手肘处的旧疤,那道疤很长,像是刀伤,边缘已经泛白。她的指尖顿了一下,随即像触电般收回,飞快地系好结,把用过的棉签和旧纱布拢进垃圾袋,起身走向门口:“我去把垃圾扔了。”
顾晏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左手轻轻碰了碰刚缠好的纱布 —— 那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却远不如伤口的刺痛来得清晰。他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给李叔发消息:“查一下阿玲当年在槟城的旧居地址,越快越好。”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瞥见背包侧袋里露出的一张旧照片边角,那是父亲当年和苏振邦的合影,背面 “欠苏家一个承诺” 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苏清鸢扔完垃圾回来时,正撞见阿强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泛黄的笔记本。“苏小姐,” 阿强的声音有些犹豫,“这是我昨天整理奶奶房间时找到的,里面记着奶奶说的一些旧事,刚才翻到一页,提到了阿玲阿姨的旧居,就在老街尾的那间废弃裁缝铺,说‘里面有个红木匣子,阿玲走的时候没带走’。”
苏清鸢眼睛一亮,快步走过去接过笔记本。纸页已经脆得快要裂开,上面是阿强工整的字迹,记着林阿婆口述的片段:“阿玲住老街尾裁缝铺,床头有个红木匣,锁着她和明海的‘念想’,振邦说过,等明海回来,要把匣子交给她……” 她指尖划过 “红木匣” 三个字,抬头看向顾晏辰,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带着查案时的冷静:“明天一早去裁缝铺,说不定能找到更多线索。”
顾晏辰刚想点头,手机就响了,是李叔打来的。他按下免提,李叔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顾总,查到阿玲旧居了,就是老街尾的废弃裁缝铺,不过我们的人刚才去探查时,发现门口有新鲜的脚印,还有黑色风衣的纤维,应该是神秘人去过了!”
“他什么时候去的?” 顾晏辰的脸色沉了下来,左手不自觉地攥紧。
“大概半小时前,监控拍到他进去过,十分钟后就出来了,手里好像没拿东西,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什么。” 李叔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技术人员检测了你伤口纱布上的纤维,和神秘人风衣的材质完全一致,应该是之前对峙时蹭到的。”
苏清鸢握着笔记本的手紧了紧,纸页边缘被她捏出一道折痕:“他没拿东西,可能是没找到红木匣,或者没来得及找。我们现在就去,免得他再回来。”
“现在?” 顾晏辰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深了,老街的路灯大部分都灭了,只剩下几盏在远处闪烁,“太危险了,神秘人说不定还在附近埋伏。”
“越危险越要去。” 苏清鸢的眼神很坚定,她把笔记本放进包里,又拿起那把折叠刀,“他既然已经去过一次,肯定知道红木匣的存在,不会轻易放弃。我们现在去,至少能赶在他之前找到匣子 —— 里面说不定有苏明海还款的证据,这是还外祖父清白的关键。”
顾晏辰看着她不容拒绝的样子,知道自己劝不动。他起身拿起外套,左手因为用力而牵扯到伤口,疼得他皱了皱眉:“我跟你一起去,李叔的人已经在老街外围待命,我们到了就联系他们。” 他没有说 “保护你”,只是用 “一起去” 来掩饰,他知道她不喜欢欠人情,更不喜欢他用 “保护者” 的姿态对待她。
苏清鸢没反对,只是转身往门口走:“走吧,别耽误时间。” 她的脚步很快,没有等他,顾晏辰只能快步跟上,左臂的疼痛让他的步伐有些不稳,却不敢放慢 —— 他怕一不留神,她就会消失在老街的阴影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