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冲带着一帮小厮悻悻离去,转过街角,那张原本强装镇定的脸立刻阴沉下来。
他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福尔康...”梁冲咬牙切齿地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竟敢当众让我难堪!”
回到梁府,梁冲怒气未消,一脚踹翻了前来奉茶的丫鬟。
热茶溅了一地,丫鬟吓得瑟瑟发抖,连滚带爬地退下。
“少爷息怒。”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厮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正是梁冲的心腹梁安。
梁冲冷哼一声,在厅中来回踱步:“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梁安眼珠一转,压低声音道:“少爷,硬碰硬确实不妥。福家势大,福尔康又深得皇上赏识,连五阿哥都与他交好。不过...”
“不过什么?”梁冲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向梁安。
梁安谄媚地笑道:“明的不行,咱们可以来暗的。福尔康不是在乎那个卖面的丫头吗?咱们就从这里下手。”
梁冲眯起眼睛,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少爷您想,福伦大学士最重门第,若是听说自己儿子与一个民间女子纠缠不清,还闹得满城风雨,他会作何感想?”
梁安阴险地笑着,“更何况,老佛爷曾有意将晴格格许配给福尔康,这事若是传出去,福家该如何向老佛爷交代?”
梁冲闻言,脸上渐渐浮现出得意的笑容:“好!好计策!你立刻去办,多找些人,务必让这谣言传遍京城每个角落!”
“是!”梁安领命,匆匆退下。
不过两三日功夫,关于福尔康与面摊女子的流言就如野火般在京城蔓延开来。
“听说了吗?福大学士的大公子,竟然看上一个卖面的姑娘!”
“何止是看上,据说经常去那面摊私会呢!”
“怪不得前几日梁公子去那面摊,福家两位少爷急急忙忙赶去解围,原来是护着心上人啊!”
“一个大学士之子,一个民间女子,这成何体统?”
茶楼酒肆里,这样的议论不绝于耳。更有甚者,添油加醋地描述福尔康如何频繁出现在面摊,如何与那女子眉目传情,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这日清晨,福伦刚下朝回府,就在门口遇见了几位同僚。
众人寒暄间,礼部侍郎李大人意味深长地笑道:“福大人,听说令郎颇得民间女子青睐啊?年轻人风流些本也无妨,只是莫要太过,损了福家清誉。”
福伦一时不解其意,只得含糊应酬过去。待进了府门,管家福顺面色凝重地迎上来:“老爷,近来京城有些关于大少爷的闲言碎语...”
“什么闲言碎语?”福伦皱眉问道。
福顺迟疑片刻,低声道:“外面都在传,说大少爷与城南一个面摊的女子...有染。”
福伦闻言,脸色骤变:“胡说什么!”
“老奴不敢胡说,”福顺躬身道,“这传言有鼻子有眼,说大少爷常去那面摊,还带五阿哥去过。
前几日梁冲公子去闹事,大少爷和二少爷还特意赶去解围...”
福伦越听脸色越沉,猛地一拍桌子:“去把大少爷叫来书房!”
“是。”福顺连忙退下。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尔康便来到书房。他刚练完剑,额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见父亲面色不善,心中不免疑惑。
“阿玛唤儿子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福伦冷冷地看着他,强压怒火:“什么事?你还问我?不应该是问你自己吗?”
尔康更加不解:“阿玛这是何意?儿子实在不明白。”
“你和那个面摊老板,究竟是什么关系?”福伦单刀直入地问道。
尔康微微一怔,随即坦然道:“阿玛为何问起这个?儿子与金琐姑娘是君子之交,她是个品性高洁的好姑娘。”
“金琐?”福伦冷哼一声,“叫得倒是亲切!现在满京城都在传你福大少爷与一个卖面女子纠缠不清,你可知这对我福家声誉有多大影响?”
尔康面色一凛:“阿玛,这是有人故意散布谣言!前几日梁冲去面摊闹事,被我和尔泰阻止,定是他怀恨在心,故意中伤!”
“无风不起浪!”福伦站起身,在书房内踱步,“你若不曾频繁出入那面摊,他人又如何编造得出这等谣言?尔康,你太让我失望了!”
尔康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阿玛,儿子不敢隐瞒。儿子确实对金琐姑娘十分仰慕,但她绝非传言中那般不堪。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得的是自立自强、知恩图报。”
接着,尔康将如何与金琐相识的经过娓娓道来:他如何在在雪地里发现奄奄一息的她;将她救回福家别院后,才知她为不拖累大杂院的恩人,宁愿自己冻死街头;她康复后,为报答大杂院众人的恩情,宁愿卖身为奴;他不忍见她如此,赠她二十两银子,她却用剩余的钱开了面摊,自力更生养活大杂院老小...
“阿玛,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儿子敬重吗?”尔康说到动情处,眼中闪着真挚的光芒,“她身处困境却不失气节,命运多舛却依然坚强。儿子对她,确是真心倾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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