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禵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他知道庆泰表哥有些纨绔习气,爱摆阔,好风雅,但从未想过,他竟然如此不知分寸,近乎明抢地从自己铺子里拿东西!而且价值如此巨大!这哪里是“赏玩”,分明是把他这表弟的产业当成了自家的库房,予取予求!
他强压着心头的震惊与不快,又翻开那几页证词。这是文掌柜和两个当时在场的伙计,还有附近两家店铺掌柜、以及一位恰巧路过的老茶客的联名证词(均按了手印),详细描述了去年秋天,乌雅庆泰如何在“博古斋”门前,指使豪奴殴打一位前来理论的年轻举子(沈公子)的经过。
证词中描述了沈公子如何被打得口鼻流血、衣衫破裂,文掌柜如何上前阻拦反被推搡踢打,以及乌雅庆泰如何口出狂言,污蔑对方讹诈。字里行间,那种仗势欺人、蛮横无理的嚣张气焰扑面而来。
胤禵越看越是心惊,额角青筋都隐隐跳动。他早知道庆泰表哥行事有些荒唐,却不想竟荒唐至此!在京城天子脚下,在琉璃厂这样文人雅士汇聚之地,公然殴打有功名在身的举子!这传出去,成何体统?!皇家颜面何存?!
“这……这沈公子是何人?现在何处?” 胤禵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这已不是简单的亲戚占便宜,而是可能引发士林非议、损害他个人乃至皇室声誉的恶性事件!
若曦见他神色,知道火候到了,便详细禀报道:“回爷,据臣妾了解,这位沈公子名伯安,乃是江南吴兴人士,去岁的解元(举人第一名),出身诗礼传家的吴兴沈家,在江南士林中颇有才名,是明年春闱夺魁的热门人选。
事情起因,是乌雅少爷从‘博古斋’取走一幅明代蓝瑛的山水画,转手卖给了沈公子。沈公子买回后请人鉴定,发现是赝品,气不过,便拿着画到‘博古斋’理论。谁知正巧遇上乌雅少爷又在店中,两人发生口角,乌雅少爷便指使人动了手。文掌柜阻拦不及,也受了伤。
事后,文掌柜曾备礼去沈公子暂居的客栈赔罪,却被拒之门外。此事在琉璃厂一带流传甚广,许多清流文士和注重名声的客商,因此不愿再踏足‘博古斋’,铺子生意这才一落千丈。”
胤禵听得心头发凉。一个江南才子,有功名的举人,未来的进士甚至可能是天子门生,在自己的铺子门前,被自己的表哥带人打了!这要是闹将起来,御史的弹劾恐怕立刻就会飞到皇阿玛的案头!罪名他都想得到:“纵容亲族、欺辱士子、有辱斯文、败坏皇室声威”!
他下意识地想到弥补:“那……拿些钱财,重重赔偿那沈公子如何?务必让他平息怒火,不再追究。”
若曦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爷,臣妾打听过,沈家虽非巨富,但也是诗礼传家的乡绅,并不缺银钱。沈公子本人更是个有风骨的读书人,此次受辱,伤在身体,更损在颜面与尊严。
寻常银钱赔偿,恐怕难以平息其愤慨,反而可能被视为侮辱。况且,正因他在江南士林颇有声望,此事的影响才更加恶劣。许多人不来‘博古斋’,并非怕买到假货,而是怕沾染是非,怕被贴上‘与权贵纨绔同流合污’的标签,损了自身清誉。这已非简单的银钱能够弥补了。”
胤禵跌坐回炕上,一手扶额,感到一阵棘手和懊恼。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懒得理会这些“微末”庶务,对亲戚行为睁只眼闭只眼,竟会酿成如此棘手的局面!内贼贪墨,近侍勾结,亲戚跋扈惹祸,店铺名声扫地……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指向他作为主人的失察与纵容。
而那个潜在的“炸弹”——江南才子沈伯安的怨愤,更可能在未来某个时刻,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他抬起头,看向依旧沉静地坐在对面的若曦。是她,在短短时间内,将这些问题一一挖出,清晰明了地摆在他面前。
此刻,他心中除了愤怒、懊恼,更升起一股强烈的依赖和庆幸——幸好,他有曦儿。幸好,她是个如此聪慧、果敢、又有手段的女子。
“曦儿,” 胤禵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决断,“这些事,你都查得很清楚。你觉得……眼下该如何是好?尤其是沈公子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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