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可以阻止他的,eva。”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而充满数据流光的核心主机室里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和质问。
“在这个地方,你拥有仅次于校长本人的最高权限,甚至在某些特定协议下,可以暂时覆盖‘黑卡’的指令。但你选择了沉默,甚至可能提供了便利。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他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磨损的25美分硬币,拇指轻轻一弹。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精准地落在旁边Adams伸出的“托盘”机械臂上。
小家伙立刻发出愉快的的“咯咯”声,托着硬币,灵活地转起了圈圈,为这严肃的空间增添了一丝不合时宜的生机。
少女的投影静静地悬浮在巨大的主数据流瀑布前。
她穿着简洁的白色长裙,赤足,银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仿佛由无数0和1的光点构成。
她微微低着头,摆弄着自己虚幻的裙角,这个充满人性化的小动作与周围冰冷的高科技环境形成奇异的反差。
“昂热.....他想做一件大事。”少女的声音空灵而平静,“一件,真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
男人此刻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嬉笑怒骂,眼神锐利得像换了个人。
“那件‘大事’,是不是跟晨上次去龙国有关?他到底带回来了什么?别跟我说只是些土特产或者炼金古董。”
伊娃的投影闪烁了一下,仿佛在调取最高机密档案。“他带回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骨殖瓶。”她缓缓说道。
“什么?!”男人的眉头瞬间拧紧,声音拔高,“你之前亲口告诉我的情报!诺顿,青铜与火之王,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苏醒并潜伏!骨殖瓶里怎么可能还有东西?!”
“因为青铜与火之王.....是双生子。”少女抬起眼,那双由数据构成的眼眸似乎穿透了主机室的墙壁,望向冰窖深处的某个方向。
“哥哥诺顿,已行走于世间。而弟弟康斯坦丁......”她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斟酌用词,“.....他的‘茧’,或者说,他最后也是最脆弱的状态,一直沉寂着,直到被带回这里。而刚刚.....进入冰窖深处的那位‘访客’.....”
“够了!”男人猛地打断她,手臂肌肉绷紧,青筋在皮肤下微微跳动,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evs!一个不慎,引爆的可不是什么实验室事故!那是龙王!是整个卡塞尔学院,乃至这片区域都可能被从地图上抹去的灭顶之灾!”
“所以我说,”伊娃的投影在数据流的冲刷下显得格外坚定,又格外虚幻,“这是一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事。”
......
“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哥哥.....”
“哥哥.....”
一声声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断断续续地在罗纳德·唐的耳边萦绕,如同持续的耳鸣,又像是最深沉的梦呓。
他用力捂住耳朵,疯狂地奔跑在错综复杂的金属通道里,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
这单生意太诡异了!
从一开始那个诡异的空间,到地下堪比战略要塞的防御工事,以及现在这挥之不去的幻听.....一切都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普通猎人的理解范畴。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身体里有一股暴戾的冲动在翻腾。
刚才经过那些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时,他竟然有一种想要将他们全部撕碎的欲望!
仿佛他们是他不共戴天的仇敌!
“不.....我不是.....我只想拿钱.....我只想活下去.....”他一边奔跑,一边喃喃自语,试图用理智压制住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愤怒与悲伤。
汗水混合着之前池水留下的盐渍,浸透了他廉价的作战服。
在通往核心实验室的最后一道气密闸门前,希尔伯特·昂热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一尊守候已久的雕像。
闸门厚重的观察窗后,警报灯的红光疯狂闪烁,映照着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发和冷峻的侧脸。
他透过观察窗,看着罗纳德·唐如同受惊的野兽般仓皇逃离,消失在通道的另一端。
阴影之中,昂热那双平日里温和的灰蓝色眼睛,此刻悄然转化为冰冷的金色竖瞳,没有丝毫情绪,只有深不可测的审视。
“记忆没有复苏.....就还只是个懵懂的年轻人。”昂热轻声自语,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与嘲讽。
“明明我的学生,敏锐得像小豹子。怎么身为执掌‘火’与‘力’权柄的你,苏醒之路却如此迟钝,如此.....懦弱呢?真是与你族谱中记载的暴烈与威严背道而驰。”
他顿了顿,仿佛在对着空气诉说着某个古老的预言:
“或许.....只有当你亲眼看见弟弟的茧被毁掉,感受到那份刻在龙骨与灵魂最深处的,那种被夺走至亲的永恒愤怒时.....你才会真正醒来,变回那个令海洋沸腾的.....青铜与火之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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