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个笨蛋。
用诺诺的话说,就是个死小孩。
倔得像头驴,打死也不肯承认自己也会害怕的死小孩。
“男人至死是是少年”——这话是他从晨那儿听来的歪理。
他才二十岁,怎么就不是少年了?
少年就该有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莽劲儿,就该有天塌了也敢拿头顶着的傻气!
.....但是,妈的,真他娘疼啊!
原来脊椎被刀锋亲吻是这种滋味.....
恺撒感觉后背像被烙铁捅穿,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的剧痛。
更糟的是,居然让诺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相.....男人不该让心爱的姑娘失望,这是芬格尔那醉鬼某次抱着酒瓶哭嚎时说的“至理名言”。
虽然那家伙哭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实在没啥说服力.....
他是个好男友吗?
他打心眼里觉得不是。
他的情史能写满一本花名册,诺诺也总嚷嚷自己“阅人无数”。
他知道她在吹牛,但自己那份名单却是实打实的——家族安排的相亲,主动扑上来的名媛......以前他只觉得索然无味,不过是一群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权力棋盘上落子。
中学时他也幻想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结果被现实浇了个透心凉。
唯一让他稍感兴趣的那位“公主”,也在一次无意间的偷听后,彻底倒了胃口。
或许......他真不是块——
——真不是块当男朋友的料!
逞什么英雄?当当当!怎么不当死你呢?!......呸呸呸!不能死!死了老娘上哪儿骂你去?!
一天天就知道往前冲!早知道不答应你这二货的表白!爱当英雄自己当去,别老拉着我垫背!
出去玩也不带我,每次回来都搞得像被卡车碾过.....除了我,谁给你擦这糊了一脸的血啊?长不大的死小孩!
雨......不知何时变小了。
淅淅沥沥,缠绵而冰冷。
四周那些诡异燃烧的火焰,也悄然熄灭,仿佛从未存在过,只留下焦糊的泥土气息。
浅羽瘫倒在泥水里,破碎的心脏像团烂肉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带来更深的绝望。
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选择保护诺诺?!明明.....明明在未来的三峡水下,在那个诺诺差点被龙王撕碎的关头,他还在用镰鼬榨干自己的耳膜,只为“亲眼见证”自己“斩杀”诺顿的荣耀瞬间!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渣!凭什么要救那个.....那个一无是处的婊子?!她明明.....她明明就该.....
“呵.....我大概明白祂为什么这么嫌弃你了。”一个带着嘲弄的声音直接在他濒死的意识里响起,轻佻得像在点评一出拙劣的闹剧,“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可怜虫啊~明明知道世界线早已崩得稀碎,却还死抱着那本过时的破故事不肯松手。难怪.....上辈子直到咽气,你也还是条翻不了身的咸鱼呢~”
放肆的大笑在浅羽的脑髓深处炸开!欢愉.....这该死的乐子人,终于玩够了!
“不......不!我还有用!”浅羽用尽最后的精神力嘶吼,“我知道剧情!我知道所有‘故事’!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告诉你!”
“啧啧啧.....”欢愉的声音带着虚假怜悯靠得更近,“小玩具,你还没明白吗?你,连同你那点可怜的‘知识’,在我们眼里.....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哦~”
“祂拿你当把破刀,不过是想探探晨那小子的深浅。而我嘛.....”声音里充满了恶趣味的笑意,“纯粹是想看看恺撒·加图索这块璞玉,值不值得继续雕琢下去,演点更精彩的戏码~”
浅羽感到一股恶心的抽离感,他的意识正被强行拽出这具残破的躯壳!
他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
“你呀,是个好演员!一个演得特别投入的.....小丑!”欢愉的笑声尖锐刺耳,“因为你演得越卖力,观众们笑得就越开心!大家都心知肚明,你!就是那个供人取乐的小丑!哈哈哈哈哈!”
浅羽想闭眼,却惊恐地发现眼皮根本不受控制!
他被迫“睁大”了无形的眼睛——眼前并非黑暗,而是无数根闪烁着诡异红光的丝线!
它们缠绕着他的“四肢”和“躯干”,将他像一只可悲的提线木偶般吊起,拖向无垠的黑暗深渊。
视野在诡异的移动中掠过.....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玩具”海洋!
成千上万和他一样被红绳操控的“人偶”,形态各异,表情凝固在永恒的惊恐或麻木中。
他是最新鲜的那个“藏品”。
在他身后,黑暗的“传送口”像永不餍足的巨口,正源源不断地吐出更多神情呆滞的“新玩具”。
四周,是层层叠叠的狂笑!
但那笑声并非来自这些木偶——它们只是被迫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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