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遇见一位好人的。”那个声音说,轻得像雪落在掌心。
“能有多好?”她把自己蜷得更紧些,“肯陪我说话的你已经是我遇见最好的人了。”
“.....他会给你他能给你的一切。所以,好好珍惜他。”
“包括爱?”
静了片刻。
“或许.....你需要先明白什么是爱,以及,爱有几种模样。”
.....
清晨的阳光是渐渐漫进来的。
先是一线,沿着窗帘未合拢的缝隙,切在墙上;然后是一片,温暾地铺满被面,光里看得见细微的尘,缓缓浮沉。
洛姬在梦里皱了皱眉,睫毛颤了颤,终于睁开。
冷。
作为在金陵蜗居了超过千年的地道龙,冬天从不用空调,就是芝加哥太冷了。
冬日的寒气贴在裸露的肩颈上,激起一阵细密的疙瘩。
她没动,只是望着天花板,宿舍里静得能听见暖气片里水流过的声音,咕噜,咕噜。
空荡荡的另一张床,书桌,椅子,都浸在灰蓝色的晨光里。
只有窗台上那只绒布小恐龙,歪着头,陪她一起醒着。
大一的上半学期,她没有舍友,作为特招生,这间大宿舍只有她一个人。
楼下传来笑闹声。
她侧过脸,透过玻璃,看见彩色的帽尖、围巾的流苏、手里晃着的星星灯.....花花绿绿,流动着。
“今天是什么日子呀.....”她嘀咕出声,声音还带着睡意。
“我们一般叫它圣诞节。”
声音是从门边传来的。
她转过头,看见晨倚在门框上,手里搭着一条米白色的厚绒毯。
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竟一点没察觉。
他走过来,脚步声很轻。
绒毯落下,裹住她的肩膀,带着他手心残余的温度。
“西方很重要的节日,热闹得.....像我们那边的春节。”
洛姬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下意识地拽紧被子,缩进去,只露出一双眼睛。
不过,被哥哥看光了好像也没什么吧?
她顿了顿,又慢吞吞探出整张脸。
晨笑了,伸手揉了揉她睡得乱翘的头发。“穿好衣服,早饭快凉了,小懒虫。”他的手指穿过她发间,轻轻理了理。“一会儿你姐姐就到了,小心贞洁不保。”
“嗯?”洛姬眨眨眼,还没完全醒透,“什么意思呀?”
“她这两天能出来玩。”晨摇摇头,笑意却深了些,“照我和她差不多的体力.....这两天怕是别想睡了。准备好迎接她的‘疯狂假日计划’吧。”
说着,他已转身从墙边拎来一张矮脚小桌——不知何时放在那儿的。
青瓷碗里盛着清汤,汤圆浮沉,白润润的像雪团子;另一只碗里是甜豆花,热气袅袅升起,桂花糖碎金似的洒着。
他小心地把桌子架到床上,调整位置,碗勺轻碰,发出清脆的叮。
“给你和曦准备的,趁热吃。”
洛姬看着汤圆,忽然掀开被子跪坐起来,毯子从肩头滑下也不管,只是张开嘴:“啊——”
晨抬眼看看她,失笑。
“你啊,和曦一样,永远长不大似的。”
晨却已拿起勺子,舀起一颗汤圆,在碗边轻轻沥了沥汤,递到她唇边。
她咬下去。
糯皮破开,芝麻馅稠稠地淌出来,漫过舌尖。
“有哥哥不使唤,不是白有了嘛?”她含含糊糊地说,眼睛弯弯的。
忽然,她停下来,盯着他的脸。
“哥哥,你尝过自己做的汤圆了吗?”
声音很轻,身子却悄悄往前倾了倾。
“尝了一颗,还不错。怎么?”
他话音未落,她已经凑到极近处——近得能看见他睫毛垂落的影子,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像冬日松针般清冽的气息。
她的身上总是有着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芝麻的甜腻和少女清甜的味道相结合,确实变得更美味了。
她缩回被窝的速度快得像逃,整个人蜷成紧紧的一团,连头发丝都不敢露出来。
晨沉默了一下,半晌,他才抬起手,指腹慢慢擦过下唇,那里沾着一点微乎其微的芝麻馅。
他垂下眼睛,看着被子里那团瑟瑟的轮廓,很轻地笑了。
“是有点太甜了.....”他的声音低低的,温柔得像在自言自语,“下次少放点糖。”
他伸出手,隔着厚厚的被子,轻轻拍了拍那个小团子。
“慢慢吃。吃完洗漱,换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门轻轻合上,锁舌扣入,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被窝里,洛姬才慢慢,慢慢地探出半张脸。
脸颊红得发烫,耳朵也烧。
她盯着门板,仿佛还能看见他离开时微微摇头的轮廓。
过了好久,她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里散开。
“吃早饭.....”她喃喃,伸手去够勺子。
勺子却在半空顿住了——瓷碗里,甜豆花不知何时被挖走了一小块,留下一个光滑的小凹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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