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雨的视线没移过半分,死死盯着黑服。
“果然是你,黑服……”
白沐雨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风一吹就散,可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出来的,裹着化不开的寒意。
尾音落时,白沐雨能清晰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合的轻响,连下颌线都绷得发紧,像是下一秒就要咬碎什么。
脑海里猛地炸开一串画面,不是零散的碎片,是连贯的、带着痛感的场景。
实验室里的光谱仪裂成两半,镜片碎在地上,反射着警灯的红光;散落的文件铺了满地,上面字迹被咖啡泡得发皱,有些字迹已经晕开,却还能看清“实验体”“星野”的字样。
还有学生们的脸——白子攥着她的衣角,睫毛上挂着泪;绫音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芹香则是因其被生生活埋;野宫也因此退学。
每一幕都像烧红的针,扎进心口时还带着焦糊的疼,让她的呼吸又沉了几分。
眉峰瞬间拧成了结,原本就冷硬的下颌线绷得更紧,连眼神里的寒意都浓了些。
语气里的敌意几乎要溢出来,像蓄满了冰的湖水,表面看着平静,底下却藏着翻涌的冷意,稍一碰就会炸开。
“我还没算好时间,带着账上门找你清算,你倒是先把自己送上门来了。”
被称作“黑服”的男人却没动。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舒展着,幅度慢得近乎刻意。
那动作没有半分攻击性,反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从容,像是在安抚一只炸毛的兽,可每一个停顿都藏着微妙的掌控感,连掠过空气时,周围的风都似被放缓了,碎叶飘到他手边时,竟也慢了半拍。
“放轻松……”
黑服刻意放缓了语速,尾音微微上扬。
那声音像浸了温水的棉线,软乎乎的,试图绕开白沐雨竖起的尖刺,可落在她耳里,只觉得更刺耳。
黑服的视线掠过白沐雨绷得发紧的肩线,又落回她的眼睛,眼神里没什么波澜,却像能看透她的防备,连语气都软了些。
“我对您没有半分敌意,倒不如说,今天踏进这条巷子,就是想跟您谈一桩实打实的合作。”
话音落时,黑服往前微倾了倾身,重心依旧稳得很,没带半分踉跄。目光先掠过白沐雨紧绷的肩线——那截露在外面的锁骨因为用力而凸起,皮肤绷得发亮,显然她还在警惕,连呼吸都放得浅了——随即缓缓落回她的眼底。
黑服漆黑的眸子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恳切,连声音都软了些,像是怕吓着她,又像是在刻意放低姿态。
“其实从您踏进这个世界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等一个机会。”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了一下,语气里多了点认真,“一个能和您好好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一谈的机会。”
说到“您”字时,黑服刻意加重了语气,尾音拖出一点微妙的停顿,像是在强调什么,又像是在试探。
那声音落在空气里,带着点奇怪的熟悉感,让白沐雨的眉峰又拧了拧——她总觉得这语气不对,太刻意,反而像在掩饰什么。
“来自其他世界的老师(sensei)……”
“别跟我来这些虚的。”
白沐雨猛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右手像闪电般抬起,泛着青铜光泽的荷鲁斯之眼从袖中滑出,冰凉的金属质感瞬间贴上她发热的掌心,稳稳地将枪口对准了黑服的胸口,枪口在暮色里泛着光,映得她眼底的寒意更浓。
“我没耐心听你绕圈子,黑服……”
枪口又往前递了半寸,黑洞洞的枪口几乎要碰到对方的西装衣料——那布料看着挺括,她甚至能看见衣料上细微的纹理。她的声音更冷了,每一个字都带着警告。
“告诉我,你究竟想干什么?!”
手指扣在扳机上,指腹能清晰摸到扳机上凹凸的纹路,粗糙的触感传来,让她的指尖又紧了紧。
只要再用一分力,就能听见那声冰冷的击发声,就能让眼前这张从容的脸碎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让她的呼吸又沉了几分。
黑服脸上的笑意却没减,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气声很轻,却像羽毛似的,拂过紧绷的空气,让白沐雨的指尖又紧了紧。
“sensei,您大可不必如此警惕。”
黑服非但没往后退,反而微微抬了抬下巴,动作轻缓却笃定,让枪口更直接地对着自己的心脏位置。
那姿态像在挑衅,又像在证明什么,仿佛那不是能致命的武器,只是一件普通的小玩意儿——他甚至还微微侧了侧身,让枪口更精准地对准心口,连眼神里都没带半分惧意。
语气依旧温和,却多了点不容置疑的笃定:“我要是想对您不利,就不会单独一个人站在这里,不是吗?”
黑服的声音顿了顿,视线落在白沐雨扣着扳机的手指上——那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腹蹭着扳机的纹路,连指尖的皮肤都有些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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