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鬼玺的下落,关于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像被人硬生生剜去了一块。他甚至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将鬼玺收起,藏在了何处。
他沉默片刻,抬眼看向几位长老,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事先不急。青铜门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我们先解决族人失踪的事。”
几位长老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鬼玺关乎青铜门,关乎张家世代的守护,怎么能“不急”?
但看着张起灵那双沉静的眼睛,感受着他身上隐隐透出的族长威压,他们到了嘴边的质疑又咽了回去。
族长虽多年在外,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气场。
“……是。”白胡子长老最终点头,“听族长的。”
其他两位长老也跟着应道:“听族长的。”
张起灵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拖延。鬼玺的下落迟早要给族人一个交代,可他现在毫无头绪,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更担心的是那些失踪的族人,尤其是女麒麟。若真是“他们”所为,背后定然藏着更大的阴谋。
“失踪的族人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哪?”他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白胡子长老递过来一卷羊皮地图:“都在这上面标着呢。大多集中在长白山外围,像是被人引诱过去的。”
张起灵展开地图,指尖落在那些标记点上,眼神越来越沉。
议事厅外的走廊里,游枭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对话。
族人失踪、女麒麟、神秘组织、青铜门、鬼玺……
这些陌生的词汇像拼图,一点点拼凑出张起灵身上背负的沉重过往。她终于明白,他为何总是沉默,为何眼底总有化不开的阴霾。
他的世界,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而她,穿着一身红裙闯入这个世界,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替他分担哪怕万分之一的重量。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游枭下意识地躲到柱子后面,看到张九玉正匆匆往这边走,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之前跟他斗嘴的那些事,在这些沉重的秘密面前,简直像过家家。
议事厅的门开了,张起灵走了出来,脸色比进去时更沉。
游枭从柱子后走出来,看着他:“忙完了?”
张起灵看到她,眼底的冰冷瞬间融化了几分,点了点头。
“他们……为难你了吗?”游枭轻声问。
张起灵摇了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没有。”
他不想让她担心,那些黑暗的、沉重的事,他一个人扛就好。
游枭看着他眼底深藏的疲惫,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她反手握住他的手,用力捏了捏:“不管是什么事,我都陪着你。”
张起灵看着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带着难得的暖意。
“好。”
两人相携着往后院走去,红裙与黑衣交叠,在古楼的阴影里,像是一道微弱却倔强的光。
而议事厅内,几位长老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白胡子长老叹了口气:“这丫头……或许也不是坏事。”
至少,能让他们冰封多年的族长,露出一点活人的样子。
只是,那些潜藏的危机,那些汹涌的暗流,真的会因为这一点暖意,而变得温和吗?
没人知道答案。
回到后院房间,游枭借着炭盆的火光展开那卷羊皮地图。泛黄的羊皮上用朱砂标注着十几个红点,散落在长白山外围,像一颗颗冰冷的血珠。
张起灵坐在她身边,指尖划过其中一个红点:“失踪的族人最后出现在这些地方。”
游枭的目光从第一个红点扫过,指尖忽然顿住了。
这个地方她记得。
那是三年前,她刚得知张起灵可能在长白山的消息,疯了似的往这边赶。有人在道上放出消息,说在这处山谷见过一个穿蓝色连帽衫的沉默男人,身手极好,像极了张起灵。
她和黑瞎子找了三天三夜,只找到一个被遗弃的营地,篝火早就灭了,地上只有半截没烧完的烟。
“这里……”她指尖微微发颤,移向下一个红点,“我也去过。”
那个小镇在山脚下,据说有人看到张起灵在那里买过干粮。她和黑瞎子蹲守了半个月,把小镇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才从一个老猎户嘴里得知,那消息是个穿黑风衣的陌生人散播的,给了他五十块钱,让他见人就说。
游枭的指尖飞快地在地图上移动,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一个红点都像一根针,扎进她的记忆里。
“这个村子,我去过;这道河湾,我在河边睡过两晚;还有这个废弃的林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些地方,我全去过。”
全是当年她为了找张起灵,跑过的冤枉路。
那些所谓的“线索”,那些让她抱有过希望的消息,原来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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