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瘸子盯着那两堆晒得发焉的杂草,独眼里满是怀疑。
宗主,这就叫……秘方?
他伸出手指捻起一片车前草,这玩意儿漫山遍野都是,平日里也就喂驴的时候掺点。
苟长生正蹲在小板凳上,拿个炭笔在裁好的黄草纸上龙飞凤舞。
他头也不抬地哼了一声,把一张写着“长生宗秘制:通经活络、清火补元”的标签贴在空药包上。
“这叫资源整合。那些码头上的苦力、县城里的力夫,整天干的是卖命的活,喝的是最糟的碎茶,肠胃能好?觉能睡踏实?”苟长生把一撮酸枣仁扔进纸包,“车前草止泻利尿,酸枣仁安神助眠。他们喝了我的茶,白天不拉稀,晚上睡得香,第二天起来腰不酸腿不疼,这难道不是通经活络?这难道不是活神仙?”
老瘸子听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憋出一句话:“那……卖多少钱?”
“二十文一包。别嫌贵,买五包送一包,再搭一个咱长生宗开过光的‘平安结’。”苟长生直起腰,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腰肌,“去,让那几个刚投诚的哥们儿,换上压箱底的行脚商衣裳,下山往南边码头走。”
三日后。
大离王朝清河县的码头。
几个赤着膊的汉子正蹲在石阶上,手里捧着个缺口的粗瓷大碗,吨吨吨地往下灌。
“嘿,王大脑袋,你今儿怎么不往茅房钻了?”
“嘿,你还真别说!喝了长生宗那茶包,肚子里那股子闹腾劲儿真没了。”那叫王大脑袋的汉子抹了抹嘴,眼神发亮,“昨儿晚上我睡得那叫一个沉,一觉醒来,觉得自己能一口气扛三个麻包上跳板!”
“真有这么灵?给我匀一包,我也去通通那什么……经络?”
一时间,那些扮作行脚商的山贼成了码头上的香饽饽。
甚至有人传言,这茶包里掺了长生宗宗主的“长生真气”,凡人喝了能延年益寿。
雪片般的订单顺着山路往黑风寨飘,赵账房的算盘珠子都要拨冒烟了。
与此同时,邻县最大的茶行“万贯居”内。
钱万贯那张肥肉横生的脸上,阴云密布。
他看着手里那张粗糙的黄草纸标签,气得手都在抖。
“一群山贼……咳咳,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竟然卖起了养生茶?”钱万贯猛地一拍桌子,上好的官窑青瓷茶盏应声而碎,“我这‘雪顶含翠’一两银子一盒,还没这破烂草药卖得俏?他们也配谈养生?!”
“东家,咱们的生意掉了三成。那些苦力倒也罢了,现在连城里的富户都托人打听,说这茶能治失眠……”管家低声下气地补充。
“好一个长生宗,好一个苟长生。”钱万贯眼神阴狠,“既然想做生意,那就看你的作坊够不够结实。去,叫‘暗影堂’那几个家伙,今晚去黑风寨走一趟。我要看到那劳什子的原料库,变成一堆死灰。”
深夜。
黑风寨后山的作坊外,三道黑影如狸猫般翻过土墙。
为首的死士自恃有着开脉境后期的修为,落地时甚至没发出半点声息。
他摸了摸怀里的火油瓶,冷笑一声,刚往前迈出一步。
“吱——!!!”
一声凄厉到近乎尖锐的哨音,在寂静的夜空里炸响,震得他耳膜生疼。
“有埋伏!”
三名死士还没反应过来,脚底下的泥土突然塌陷,一张密密麻麻挂满了黄铜小哨子的渔网冲天而起。
这是鲁大最近研究的新成果,只要触发机关,满墙的哨子能把方圆五里的狗都震醒。
“谁家的小贼,敢动我相公的生意?!”
一道红影从旁边的茅厕顶上呼啸而下。
铁红袖穿着身松松垮垮的睡袍,头发上还粘着片没摘掉的枯草,手里那把秃毛大扫帚在月光下舞出了重重残影。
“开!山!式!”
砰!砰!砰!
三声闷响,那三个倒霉的死士连刀都没来得及拔,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拍进了地里。
铁红袖拄着扫帚,嫌弃地看了眼昏死过去的黑衣人:“今晚正好缺粪肥,把他们捆了,明天统统扫进粪池沤肥去!”
带头的死士在彻底陷入黑暗前,意识还有一瞬的恍惚。
他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杀气腾腾的匪巢,可透过那一线光亮,他看到的却是:
远处的灯火下,几个大娘正温柔地给几个小孩分着新出的布头;书房那边传出阵阵读书声,似乎是在背诵什么《长生宗文明礼仪手册》;连那些巡逻的守卫,手里拿的竟然都是拖把和抹布……
这特么是山贼窝?这是哪个隐世的圣贤书院吧?!
翌日,苟长生打着哈欠走出房门。
养蜂的老汉乐呵呵地端来一坛子新酿的蜜酒:“宗主,按您的法子,今年这蜜里掺了点百合粉,香得紧。”
苟长生闻了闻,眼睛亮了。
他随手撕开一张废弃的账本,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一行字:
【长生宗宠粉福利:集齐十个“长生养生茶”空袋,可免费兑换“长生蜜酒”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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