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三是被窗外的鸡叫吵醒的。
他翻了个身,差点从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掉下去,伸手一摸,枕边的搓澡巾还在,温热的触感提醒着他昨晚的奇遇不是做梦。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着手里灰扑扑的搓澡巾,嘿嘿笑了两声,随手往肩膀上一搭,跟扛着条毛巾似的,推门出了门。
早饭是在巷口的早点摊解决的,两根油条、一碗豆腐脑,加了双倍的辣椒,吃得徐老三满头大汗,舒坦得直咧嘴。正吃着,手机响了,是老四打来的。
“三哥,你忙不忙啊?”老四的声音带着点委屈,还有点小心翼翼。
徐老三吸溜了一口豆腐脑,含糊不清地说:“不忙,刚吃完早饭,咋了?是不是工地上又有人欺负你了?”
老四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低声说:“嗯……工头又扣我工资了,说我这个月出工晚了三次,扣了我一千块。可我那三次都是因为老院长咳嗽得厉害,我送她去医院了,跟工头解释过,他根本不听,还骂我找借口……”
徐老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老四是兄弟们里最老实的一个,为人憨厚,不善言辞,在工地上干最苦最累的活,挣点血汗钱不容易。之前就听老四说过,他们工头是个出了名的恶霸,姓黄,人送外号“黄扒皮”,仗着自己有点关系,在工地上横行霸道,克扣工人工资是常事,谁要是敢反抗,就会被他找借口辞退,甚至还会找人收拾。
“他娘的,这黄扒皮也太欺负人了!”徐老三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声音有点大,引得周围吃早点的人都看了过来。他压了压火气,对着电话说:“老四,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这工资,咱必须要回来!”
“三哥,不用了吧……”老四有点犹豫,“黄扒皮人多势众,咱别惹麻烦了,一千块钱,就当是……”
“当是什么?当喂狗了?”徐老三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咱兄弟的血汗钱,一分都不能少!你在工地等着,我半小时就到!”
挂了电话,徐老三结了账,大步流星地往老四所在的工地赶去。老四他们干活的工地在城西,是个正在建设的住宅小区,离徐老三住的地方不算太远,他骑着共享单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远远地,就看到老四站在工地门口,穿着一身沾满水泥点子的工装,低着头,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皱巴巴的工资条,脸色不太好。看到徐老三过来,老四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去。
“三哥!”
徐老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胳膊上还有一块淤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胳膊咋回事?是黄扒皮让人打的?”
老四下意识地把胳膊往后缩了缩,含糊地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碰的。”
“放屁!”徐老三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谎言,“肯定是黄扒皮那孙子干的!走,跟我进去,找他算账去!”
说着,徐老三拉着老四就往工地里走。工地门口的保安想拦,徐老三眼睛一瞪,声音洪亮:“我们找黄扒皮有事,耽误了工期,你担得起责任吗?”
保安被他的气势唬住了,愣了一下,徐老三已经拉着老四走了进去。
工地上一片忙碌,塔吊轰鸣,工人们各司其职。徐老三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就看到了黄扒皮。黄扒皮挺着个比李富贵还大的啤酒肚,穿着一件花衬衫,敞着怀,露出胸口的金链子,正叉着腰对着一个工人骂骂咧咧,唾沫星子横飞。
“你他妈会不会干活?砌的这墙歪歪扭扭的,想返工是不是?扣你五百块工资,长长记性!”
那工人低着头,敢怒不敢言。
徐老三看得火冒三丈,拉着老四走了过去,大声喊了一句:“黄扒皮!”
黄扒皮被打断了骂声,转过头,看到徐老三和老四,脸色一沉:“哟,这不是老四吗?怎么,找了个帮手来撑腰?”他上下打量了徐老三一番,看到徐老三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工装裤,肩膀上还扛着个搓澡巾,忍不住嗤笑一声,“就你这德行,还想来管老子的事?我告诉你,老四的工资我扣定了,识相的赶紧滚,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周围的工人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想看个热闹。有人小声议论:“这不是老四的三哥吗?听说在洗浴中心搓澡的,怎么敢跟黄扒皮叫板?”
“是啊,黄扒皮后台硬,这下有好戏看了。”
老四有点害怕,拉了拉徐老三的胳膊:“三哥,要不咱还是算了吧……”
“算了?凭啥算了?”徐老三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别怕,然后看着黄扒皮,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点戏谑,“黄工头,说话别这么冲嘛,和气生财。我弟的工资,你看是不是该给结了?他那三次没按时上工,是因为送孤儿院的老院长去医院,又不是故意旷工,你扣他工资,不太合理吧?”
“合理?老子说的话就是合理!”黄扒皮梗着脖子,嚣张地说,“在这工地上,我就是规矩!别说扣他一千,就是扣他两千,他也得认!你个搓澡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来教训老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