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再无事,高顺一行人便到了宜城,而宴会被安排在了孙策的军营之中。
孙策是亲自出来迎接,后面跟着一众文武。
“高将军。”
“吴侯!”
两人互相问候,高顺的注意力始终无法避开旁边一个儒士装扮的青年,便问道:“这位想必就是周公瑾吧!”
“正是在下。”周瑜向高顺行礼。
“果然是英俊帅气,气度不凡啊!”高顺这夸可完全是出于真心:周瑜身上完全没有半点儿武将的特征,身上透着一股书香传世的儒雅感,看了就让人喜欢,也不会让人觉得他会有战场杀伐的果断,但那是气质也着实能够镇住全场。
“过奖。”周瑜道:“高将军才真正是英挺伟岸,人中之龙也。”
孙策随即再介绍,指着一个四十上下的文士,道:“这位是抚军中郎将,张昭张子布。“
“久仰!”高顺回礼,道:“饱学前辈,吾之向往也。”
孙策再一一介绍:“这是程普程德谋,韩当韩义公,这位你见过,周泰周幼平,这是太史慈太史子义,吕范吕子衡。”
高顺一一见过,盘算着此时孙策集团的人物,比较重要的人中,还有张紘、黄盖、吴景、朱治、孙静、蒋钦没到场,当然吕蒙、陆逊以及十二虎臣中的其他人都还只是小角色,即便出场也是靠边站。
孙权应该也不会在今天到这里。
高顺也是一一将刘晔、舒邵、严畯等人介绍给孙策众人,最后指着甘宁道:“这位是甘宁甘兴霸。”
其他人,孙策一众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唯独甘宁,其身量、气魄可是丝毫弱于高顺,同样是让人无法不注意到,却是之前没听说过的。
孙策果然在甘宁身上打量,忍不住问道:“甘宁将军,好生了得一虎将,却是不知,原来高将军麾下还有这等人物。”
“吴侯客气。”甘宁倒是真不客气,道:“甘宁不过是黄祖将军帐下一无名小卒,没人会记得我。”
黄祖的部下?
其他人都不觉一惊——死敌的手下啊!
孙策手下武将一阵蠢蠢欲动,但孙策没命令,只能隐忍不发。
而孙策眼神压抑下来,问道:“敢问甘将军,败孙贲、孙辅之时,甘将军可在黄射大军阵中。”
“正是。”甘宁倒是毫不避讳:“彼时吾为射公子手下先锋。”
刘晔、舒邵众人可全都紧张起来,高顺心下确是哭笑不得:这甘宁不是笨人,但终究是武人性格——挑衅来时,管你有多强,都要直接顶回去。
孙策虽然明显不喜,却又露出了一阵欣赏,继续问道:“那不知孙贲孙辅此时何在?”
甘宁:“正在黄射公子囚牢之中。”
孙策:“甘将军可能将其放回。”
甘宁:“此事当问射公子与高将军。”
孙策将军当然知道甘宁是做不了那个主,也不再多问,可是眼见甘宁在他面前丝毫不怯,心里已经不由多了几分赞赏。
“高将军,请。”孙策将高顺往大帐中请,众人便陆续走入营帐之中,高顺以及随行人员都有座位安排,唯独甘宁自行站到了高顺一侧,没有坐下。
孙策却是说道:“甘将军为何站着,来人,快给甘将军设座。”
很快有人搬来席案,甘宁却干脆答道:“甘宁职位低微,在吴侯、高将军以及众人大人面前岂敢坐下。”
“甘将军,尽管坐下便是。” 高顺心中不觉赞向孙策:果然是求贤若渴啊,姿态做得真足,但自己在这里,岂能被他比下去。
甘宁原本不动,听到高顺开口才去坐了下来:当然这是黄射之前的吩咐,让他只听高顺的命令。
随即,宴会便陷入了不知如何进行下去的沉默,高顺寻思:没个来搅动气氛的人物?
显然他们都是准备有不会太友好的话题,都想着如何开口,却又怕自己开口会过于显眼。
好一会,孙策才举起酒,向高顺敬了一杯,众人也便都喝了一杯,然后张昭开口,道:“高将军,昭闻当日温侯吕布葬仪之时,高将军曾念诵祭文一篇,尽书吕将军一生之功绩,直言吕将军为大汉之忠臣,赞其为舍生忘死取义之辈,果有此事乎?”
高顺答道:“确有此事。”
“哈哈哈!”张昭憨憨地笑了起来,不过显然有所压制,再问道:“高将军以为先乌程侯孙坚将军为何许人?”
这时候问孙策老爸是什么人,那肯定是只能赞不能骂,可是问之前为什么要先问吕布?
刘晔反应倒是迅速:这是给高顺设坑啊,因为孙坚曾经作为先锋讨伐董卓,而那时候的吕布是董卓手下大将。
所以这时候若是夸孙坚,那作为孙坚曾经敌人的吕布是什么人?
刘晔正要先一步武器替高顺避开陷阱,高顺却已经说道:“孙文台将军乃江东猛虎,勇比项王,义盖豫让,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豫让,春秋时的刺客,以重义闻名。)
“哦。”张昭疑惑道:“那什么最重要?”
“最重要的,自然是文台将军生了一个好儿子。”
众人心头都一愣,都有些哭笑不得:高顺这话自然是在称赞,但怎么那么俏皮呢,至少不适合在这种场合。
但高顺也确实是夸了孙坚,还顺便夸了孙策,张昭便按事先计划的,说道:“然也。昭虽未曾得见孙将军之面,但亦闻其忠义,然孙将军既为忠义之辈,那吕布为何反要助董贼以抗孙将军,致使众多江东忠义之士陨命,那时候的高将军,却又不知身在何处,有何为?”
那时候的高顺正在吕布帐下,自然是跟着一起打孙坚的。
这时候来翻旧账,显然就要让高顺难堪。
但高顺坦然答道:“想那袁术,虽则四世三公,得萌祖荫,以据淮南富庶之地,其人却少德如硕鼠,智寡如掩耳盗铃之辈,然而吴侯力弱之时,亦曾栖身于其羽翼之下,如此说来人穷力弱之时,栖身于不得已之人,乃寻常事耳,何况温侯乃武比项王,忍辱负重如勾践之人。”
刘晔心头不觉一赞:说得好啊!
张昭众人倒真是一时哑口:这高顺竟然那么能说会道,才思敏捷,都还没出招就已经化解了。
一旁的吕范也赶紧出招,道:“高将军昔日于温侯灵前所诵之祭文,范亦曾有所耳闻,那着实是好文章啊,不知其出自何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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